《南北枝》01-05(3)

“好，那就是叶哥了。”小天给叶修递了第二根软中华，他看了看和两人坐的位置之间尚有一段距离的其他人，半晌后视线再度移回叶修身上。
“头回见到来这里还这么心事重重的。”他喝了口可乐，只觉得再来两杯，最初那杯酒的酒劲差不多就能过了，“叶哥不介意的话，把我当个树洞。”
叶修看了他一眼，男生的刘海有点太长了，半遮半掩地盖住了眼睛。叶修觉得他换个清爽点的造型会比现在这幅样子好看不少，当然这些话只会在心里过一遍。
“生意上的事，没什么可说的。”并不是不能说，陶轩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唱起了歌，现在包厢里的音乐震耳欲聋，叶修他们几乎要把脑袋凑到一起才能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不是怕旁人听到，只是叶修没有想不开到给自己添堵，把心烦的事再抖落一遍。
他弹了弹烟灰，看向小天，“为什么干这个？缺钱么？”
这当然不是个体面的行当，陪酒陪笑，吃的是青春饭。被问话的人显然并不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问题，他做了几年，不知遇见过多少客人动辄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纡尊降贵来关怀他们这些人“沦落至此”的原因。见得多了，连答案都变得公式化。可不知道是不是叶修全程都显得过于漫不经心，小天对他没有过多反感的情绪，便也收起了惯常打发人的那种语气。

“想趁年轻赚两年快钱，存点积蓄。”他说的是实话，没想到的是叶修很快反问他：“存钱回去念书么？”对方看着年纪太小了，叶修几乎要怀疑这家店招了未成年当噱头。
“那样也太天真了，何况我早过了念书的年龄，让我去考大学也考不上啊。”小天冲叶修笑了笑，他端着可乐说这些话的时候，叶修有片刻都不觉得自己身在风月场上了。
“家里需要钱，等差不多了，就找个正经干净的工作。”
按理说他实在不应该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客人说太多，两人窝在角落里，时不时有人招呼叶修去唱歌，都被叶修推辞了，那些人也不恼，只用别有深意的眼神在他和叶修身上来回过几眼，就笑着作罢了。可他也没办法不对叶修产生些许微末的好感，因为一起坐了这么久都没动手动脚的客人在他们眼里几乎算是稀有动物，没出台的时候他们在休息室，可以就着这种客人打趣很久。
何况，叶修看起来有些太落寞了，和这里的整体气氛、乃至和同他一道前来的所有其他人都格格不入。
慢慢的，叶修发现小天的话多起来了，大约是暂时抛弃了应付寻常客人的聊天套路，他们甚至像是刚刚认识并且颇为投缘的朋友了。“小天”实在是很活泼，话多起来之后，连带眉眼都生动起来，他们小孩似的在包厢的角落里喝可乐吃果盘，叶修再去拿烟的时候，“小天”居然还劝他别抽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