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枝》01-05(5)

如果他现在不是处在刚睡醒的朦胧状态当中，恐怕还可以在短时间内推断出无数个可能，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必定还是和小天的职业脱不了干系，可能是他急需一个熟客捧场，也可能是普通的在玩类似于大冒险的游戏。然而他现在并不清醒，抬手按住突突直跳的眼皮，多少因为来之不易的安睡被打断而有些不快。
把这股萦绕心头的烦躁强压下去，他没有把无名火撒在别人头上的习惯，因而开口时语气仍然平静而和缓。
“记得，有什么事吗？”
此话一出，电话另一端却陷入了突兀的沉默。叶修等了几秒，眉头紧紧地拧到一处。换做别人，恐怕已经将这通电话归入无意义的恶作剧，况且还打扰到了自己的休息。但叶修还是比一般人多了一些耐心，尤其是当他的睡意难免被驱散掉大半之后，直觉告诉他，小天打自己的电话这码事，原本就不怎么正常。
他不是回头客，更不是一掷千金的土豪，他只去过一次，消费了两瓶酒，给了一笔数目寻常的小费。小天的通讯录里应当不缺恩客的号码，何必大费周章地从叶修的微信里翻出这十一个数字？

睡意彻底一扫而空，叶修掀开被子，听到话筒里多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不仅如此，黄少天还回应了她几句话，只是或许因为手机被拿远了，听不分明。叶修努力提起注意力去听对面支离破碎的对话，企图捕捉到有用的细节，他皱着眉头分辨了半天，对于自己的结论感到十分诧异。
假如没听错的话，那个女人似乎问的是：“你的家属来了吗？”
叶修心思一动，没等黄少天开口就连忙问道：“你现在人在哪里？”
黄少天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底气，可能是由于他没有力气，也可能是他根本未曾怀揣着任何的希望。
“我在医院，叶哥，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要做个手术，必须要有家属签字。”
“什么手术？你出事故了？还是急症住院了？”
“是……急性阑尾炎，我本来不想做，可医生说必须做。但手术必须要有家属签字，叶哥，我在这里没有家属，我真的没办法了……”
叶修听得出黄少天的声音在发抖，急性阑尾炎发作起来有多么痛，差不多也能想象的到。他明显还想再说下去，可叶修没给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