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江》21-30(16)

喻文州接过两盒滚烫的热粥，黄少天赶紧吹了吹烫红的手指，接着又把余出的几根手指一路夹着的传单全数垫在饭盒下面，和喻文州对半分了午饭。
喻文州一边刮着一次性筷子上的毛刺，一边看了看垫在锅贴下面的传单，应有尽有，令人眼花缭乱。他觉好笑地侧头看了一眼黄少天，果然看见对方一脸不爽，也正在拿着两根筷子搓来搓去，借此撒气。
“一路说‘谢谢不需要’说得我口干舌燥，明明看我两只手都占着还硬往怀里塞。”不过也不浪费，如今印传单不惜成本，上等铜版纸全彩着色，实在是垫盒饭的绝佳材料。
“我看看，公务员，教师资格证，商务英语，留学中介……？”他翻着传单一角，接连看完一小叠，有些泄气道，“我看上去就那么不像老板？”
东区的人才市场面积不大，比不了西区新城新起的大楼。眼下一楼大厅全被为数不多的企业摊位占满，少数几个大公司摊子惹眼，相比之下蓝雨的摊位就好像两位端坐桌后，打眼看去和满场大学生无异的年轻老板一样，显得寒酸且不靠谱。他们只印了一张易拉宝搁在桌子旁边，写明了公司简介和招聘信息，此外在桌子上摆了一叠空白的登记表，以及喻文州面前夹着寥寥几张简历的文件夹。

“起码你先把这身衣服换了，魏总和你差的何止一个码。”喻文州夹起第一个锅贴前又打量了一遍黄少天身上的西装，黄少天瘦瘦一条，搁在这衣服里仿佛一个摇摇晃晃的衣架子，怎么看怎么像初出茅庐的大学生，西装还可能是从自家老爸的衣柜里翻出来的。
“我就那么一套，送干洗又来不及取，这套还是好几年以前我借魏老大的，他穿旧了，后来可能也忘了要回去。”黄少天说完忍不住拖出一个长长的呵欠，回想起那身被自己喝醉后吐得一塌糊涂的西装，顿时对老字号锅贴也食欲寥寥，他撑着眼皮往嘴里送，摊位前人流比之上午稀疏不少，下一波重头戏要等午后了。
“我走的这一会儿有人过来么？”他咬着锅贴，任由肉馅从另一端漏出去，单把皮夹起来吃了。
“还真有一个，而且专业对口，不过……”喻文州露出一个难掩的无奈表情，将文件夹推得远了一些，以免溅上油点子，用手指挑开封面，掀开最上面的第一张给黄少天看。简历不算出彩，是个普通的二本应届生，只是专业对口倒在其次，喻文州知道黄少天要看什么。
今天已是这场招聘会的第二天，蓝雨收到手的寥寥简历里，就算不刨去那些明显闭着眼乱投，秉承广撒网原则的求职者，也都有一个近乎奇迹的共同点——全部人员，都是性别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