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江》61-70(26)

在叶修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就搬去学校宿舍的前一晚，黄少天决定和他好好谈一谈。晚饭吃得食之无味，两人撤了餐桌碗筷，再次坐回餐桌两端。也许是察觉到了氛围的凝固，年年默不作声地趴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观察着这边的动静，黄少天说话前摸出一个信封，里面的一千块是预备给叶修当生活费的现金。
他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我尊重你的选择，伪造签名的事也不怪你，之前你提的那次，我没问清楚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你否决了，我要道歉。你从小就很有主见，这不是坏事。不过……”黄少天看着面前不说一句话的叶修，有一种预感，那就是今晚这次谈话，他也依旧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你还是要给我一个理由，我至少要知道，你为什么想要去学校住。”
叶修承认，不会有比黄少天更开明的家长了。他一直以来都无条件地包容着自己的爱好与任性，对他做的所有事几乎都赋予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在他心里，在自己长大之前所能用来回报黄少天的东西少之又少，或许只有认真努力的学习，得来名列前茅的排名与多几张的奖状。他也看到过很多次黄少天疲惫不堪的模样，但只有这一次是因为自己。

这是他所不想看到的，可是他想，如果继续放任自己在这个家里生活下去，与黄少天朝夕相处，一遍遍在深夜里与妄念对抗，以及被迫面对黄少天已有所爱的事实……长此以往，也许会有更严重的后果也说不准。他怕有一天这份感情在自己的痴想中变了味道，从而对黄少天造成更深的伤害。
他的到来已经让黄少天足够辛苦，已经没有更多可以牺牲与失去的了。
肚里百转千回，却无一字可以说得出口。
叶修觉得自己生来可能的确是个错误。
“因为我是半路申请的，所以住宿费一个月一交，不住了下个月就可以退宿。”叶修当初拒绝了强制住校的外国语推免名额，靠自己考进一中，担心的是黄少天有个小病小灾的话无人照顾。他现在肯试着舍弃这份牵挂，一方面是因为黄少天的身体状况确实已经趋于稳定，另一方面，他愿意相信已经有人可以比自己做得更好。
“宿舍也没有那么糟糕，市内高中宿舍的配制都差不多，因为关云他们宿舍有一个人上学期末转学了，我正好被安排了进去补缺，和他在一起也能互相照顾。如果我觉得不适应，我下个月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