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江》61-70(28)

新房的装修渐入尾声，即使用的都是环保材料，距离搬家也尚有几个月的距离。杨宇在和黄少天确定关系后来家里的次数增多，回家过周末的叶修也遇见过几次，但黄少天绝不肯让杨宇在家过夜。这个要求其实颇为无理，特别是对于感情相对稳定的两人来讲，意外的是杨宇未曾因为这件事与黄少天发生过争执，还感叹过黄少天实在是个体贴的男友，此前从未遇到过如此成熟的同龄人。
黄少天认为一段感情里不需要有太多的爱恨情仇轰轰烈烈，也不执著于平淡如水的柴米油盐，最好的情况是二者之间取一平衡，既能彼此制造适当的新鲜感，又能在日常中磨合着棱角，以达到最相契合的点。在这个标准下，在杨宇这里黄少天确实感受到了爱情的力量，事业有成，经济独立，性格不拖泥带水，在床上也不扭捏做作。
现在的问题是，无论今后跟杨宇发展到哪一步，如何跟叶修说明自己在感情方面的性别取向，不得不被黄少天提上了交流日程。他确信现在的孩子所知所想都远超大人们所猜测的范畴，可如何开口，还是并非凭借冲动就能完成的事情。
时间渐次推移，转眼又是新岁与旧岁的交替。期末考试结束不久，黄少天按照一中安排家长会时间的惯例，空出了两天下午的日程，方便调整。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家长会之前他接到了叶修班主任亲自打来的通知电话，并且强调散会后希望能和黄少天进行一对一的谈话。

谈话的内容是叶修在期末考试中大幅度退步，以及涉嫌违反校规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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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的主体建筑是两栋由回廊连接在一处的教学楼，叶修所在的班级教室靠近回廊的左端，从这里正下方的一个门进入楼内距离最近。而此时如果站在楼下抬头看去，能够很容易地看到三楼男厕半开的窗户后面有一个人影。
因为家长会的缘故，学生都已经提前放学，上下两层都只有留下负责给老师帮忙的班干部时不时在走廊里穿梭。叶修对着窗台上一张被烟盒压着的纸巾弹了弹烟灰，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只要稍微一探头，就能看到楼下花坛旁边站着的，正在打电话的黄少天。
黄少天来得早，离家长会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上楼之前接到一个电话，从通话时长和他接电话的肢体动作来看，恐怕和公司的事情脱不了干系，而且一定是个麻烦。叶修已经抽完了一根烟，黄少天则已经绕着花坛走了无数个来回，最后挂上电话的时候，他似乎有所感应地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叶修因此迅速向后一闪，正好和不知何时也来了的关云撞了个正着。
“我看宿舍没人，猜到你在这里。”关云抬手扇了两下，驱散了尚未来得及被风卷走的烟雾，叶修抽完最后两口，余下的烟头按灭在了面前，用纸巾卷好拿进隔间，冲进了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