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江》81-9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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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钟的厨房里，叶修穿着睡衣在煨一小锅粥。
黄色的小米在沸水中翻滚，里面搁了一根长筷子防止米汤溢出来。夏日天亮得早，晨光映着少年的眉眼，眼里的红血丝就显得格外瞩目，他一夜没睡，且说不准自己的心情。起初是哭了一场，紧跟着又是担心，黄少天啤的红的混着喝了一肚，回来又对着窗户吹了大半个小时的凉风，叶修眼泪还没抹干净呢，他就在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冷汗打湿了苍白的脸色。吐到最后只剩黄水，好在没有见血，回到床上的黄少天头痛欲裂，叶修帮他揉着额角，慢慢等到他入睡。
而后一整夜他都没舍得走，直到东方破晓，他才转动发酸的眼珠，将视线自睡梦中的黄少天身上错开，随后逃似的跑了出来。结果就是他在这里快炖干了半锅水，对着一把小米参起了禅。黄少天昨晚撂了一筐狠话，然而到最后那个叶修单方面的拥抱，已是黄少天从未有过的纵容，之后躺在床上半睡半醒间，黄少天也一直任由自己牵着他的手。
夜幕褪尽，令人怀疑昨夜发生的所有只是一场荒诞的美梦。
黄少天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在这时候就醒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睡到中午也不稀奇。睁开眼的时候本以为好了，可刚一转动就觉得全部的脑浆都在翻涌着刷新存在感，胃里空荡，是一种火烧火燎的空虚，几乎激得他差点又反了一口酸水。他缓了几分钟，往周遭看了一眼，自己昨晚没来得及洗澡，可衣服还是被换了，双人床的另一半没有被人睡过的痕迹，他侧耳听了听，房门关得严实，也摸不准叶修睡醒了没。

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多钟，往常这时候叶修已经起床洗漱了，他们学校的早自习七点多就开始，等于在第一节课之间硬塞了两堂课的长度，可谓是无比变态了。
昨晚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听了什么，最后又接受了什么，黄少天半点也没因为宿醉忘掉，反而记得清清楚楚。他掀开被子坐在床边，半晌才起身踩上拖鞋往门外走，转动门把手的时候他想，自己出了这个门，就证明最终还是跨过那条线了。
没想到叶修就在门外，手里还垫着软布，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粥碗。眼看这碗粥稍有不慎就要洒出来烫着手，黄少天赶紧让叶修进来把碗放在床头，他本就是想出门叫叶修起床的，一看既然早就醒了，他也不想勉强自己，就再次躺了回去。
黄少天很快看清楚了叶修通红的两只眼睛，绝不只是昨晚哭的那几声的缘故，他拽着人的胳膊，把人拉到面前：“昨晚没睡好？”
叶修不敢说自己在这里守了一夜，可他忘了自己身上还裹着浴袍。他从来都是擦干头发以后就把浴袍换了，从来没有穿着睡觉的习惯。黄少天捕捉到了这个细节还不算，他又发现床边的地毯上丢了个靠垫，摆成了背倚床头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