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江》81-90(5)

因为晚自习要上到很晚，所以叶修的午饭和晚饭基本都在学校解决，偶尔回来黄少天会给备一份夜宵，按说夜里吃东西最容易发胖，可是吃进叶修肚子里的东西还是半点都没变成脂肪。
时间很晚了，黄少天不能继续在家里耽搁太久，他到客厅抓起外套，一摸口袋，想到什么似的趁还换鞋，又回去了，叶修从被子里探出个头：“怎么了？”
说完就见黄少天在他卧室的门口，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摸了摸鼻子：“你现在还抽烟么？”
叶修下意识地在被窝里挺直了身子，有点紧张地回望过去，但看黄少天的神情，怎么也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事实是他的确一直都在抽，并没有戒掉，和从前比只是频率的区别，他不想继续瞒着黄少天什么，坦白道：“没戒……”
其实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很心虚的。
他正想着黄少天为什么有此一问，便看到黄少天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搁在了他的书桌上，隔得远没看清，不过那包装叶修从没见过。
“那天请客，装了一包，不过没用上。”黄少天瞧了一眼这一百五一包的黄鹤楼，觉得自己面对叶修又回到了过去那种昏君一般的体质，但他还是拿得出合理的理由。

“能不抽就不抽，实在忍不住，也抽点好的，对身体伤害小。”
问题在于这已经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这级别的烟已经是真金白银的硬通货，黄少天不爱烟酒，反正在他尝起来，可能只有尼古丁以外的人民币味。
这没头没脑的场面最终结束于黄少天响起的手机，他一边接电话一边跟叶修挥了挥手，用口型说了句“拜拜”。
长至今日，叶修只挑战过一次黄少天的底线，但追根究底，黄少天那天震怒的原因与叶修到底是抽烟了还是喝酒了还是翘课了都关系不大，黄少天害怕的是更广义的东西，总而言之，他害怕叶修走上歪路。
随后叶修剖白心意，不管黄少天是否接受，他知道自己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就再也没有靠那些乌烟瘴气的习性来逃避现实的理由。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回了从前那个标准的好学生，到头来，只有两件上了瘾的东西戒不掉。
那包静静躺在书桌上的烟，就好像黄少天面对叶修从来没有过的原则和底线，他教育方针里的目标实在是最低不过，他希望叶修健康平安、开心快乐、品行端正，如此而已。
他实在已经做得很好了，好到在叶修心里埋下了种子，长成了参天巨木般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