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江》81-90(4)

他随后把这叠纸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又把抽屉严丝合缝地关上。回到客厅，从其他文件上拆了一个曲别针下来将需要装订的几页纸固定住，随后往桌上一抛。轻飘飘的打印纸飞着滑了出去，一桌白纸黑字倒映在黄少天的眼睛里，他感觉到那么一丝的呼吸不畅。
他不知道叶修写下一个个自己名字的缘由，也不知道叶修将这些演算纸保存在那里的原因，以及写下之后他又为什么要将那个角落折起。
最重要的是，他做这些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黄少天自认对截止目前唯一经历过的一段感情，也未有如此的郑重与惶恐并存，他像是被自己口中的孩子上了一堂何为喜欢又何为爱的课程，头一回感受到刻骨铭心的爱情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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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黄少天摸清叶修究竟有没有发现演算纸被自己动过，叶修就久违地病了一场，虽然只是普通的流感而已，甚至都没有发烧。可黄少天还是如临大敌。饶是叶修声称自己是在班里被同学传染了病毒，黄少天也仍然坚信这是学习压力太大的缘故。他一晚上拉着叶修量了三次体温，确定都在正常范围内才放心地去休息。第二天一早，他就告诉照常早起准备去上学的叶修，自己已经帮他在老师那里请好假了。

“我又没发烧。”叶修不觉得这场感冒值得请假，他最多是鼻子不通气外加嗓子疼得厉害，复读的课程安排得十分紧凑，落下一天再往上补就要花费成倍的精力，想想就累。
“上午吃了药睡一觉，真想学你下午晚上在家也能学，这季节到处有人感冒，最怕交叉感染，来来回回谁也好不了。”黄少天觉得最近叶修都挂上黑眼圈了，小小年纪被这复读学校搞得十分憔悴，他心疼叶修学得累，又转念想到那层层叠叠的自己的名字，心脏就像是被人扯了一把，又猛地推回原位。
“电饭锅里做了粥，等好了以后你不用管它，开着保温就行，冰箱里还有速冻包子，你要是不想做别的，中午凑合一下，晚上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黄少天把叶修推回卧室，看着他躺回去，自从叶修坦白了自己的心思，黄少天有时候会克制住原本他们两人之间一些很自然的肢体接触，他担心这对叶修反而是一种伤害。如今想来，自己一些生硬的回避明明压根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替叶修掖紧了被角，最后顺便摸着额头试了一下体温，他的手偏凉一些，叶修因这触感而别开视线，黄少天看到了，却又用手背贴了一下叶修的侧脸。这“多余”的动作搞得叶修一愣，黄少天假装清了清嗓子，也发觉自己一时的鬼迷心窍难以解释，把手收回来后转而说道：“瘦得脸上都没肉了，你们学校食堂也太差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