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烬无明1(4)

 “你是什么人。” 他突然道。
边上的少年吓得一哆嗦，手里没吃完的半片肉干跌在地上。他惶恐地抬起头，身体朝后缩了缩，不敢答话。
“响马子那里逃出来的吧。”唐见鸿道：“是不是？”这附近沙匪横行，不时侵扰周边的村子，抢劫财物，烧毁房屋，男人和老人杀掉，女人和孩子掳回去当奴隶。
那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便又问：“他们的营地在哪儿？还记得吗？”
少年摇了摇头，见他瞧过来，又忙道：“记得一点……不是很清楚了。”
唐见鸿细细地将手中的千机匣擦拭一遍，掸去机扩间细小的砂砾，随后咔哒一声将展开的双翼收起，挂回腰间，道：“你指路，明日带我去一趟。”
他从行李里找出一块小毯丢给对方，不再多说什么，靠着身后的岩石闭上眼。
银月悬在夜空里，淡淡的光辉隐隐映出远处沙丘起伏的轮廓，夜色寒凉，茫茫天地间，除却这一点橙色的火光，唯有浓墨一般的冰冷。仍有四脚的野兽在周围逡巡，狼，沙狐，豺狗，风中不时传来它们低低的叫声，只是畏惧这强劲的杀气，终究不敢上前。
少年抖开那团小毯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次日，少年领着他走了小半日，在绕过一个沙丘后，终于远远瞧见响马营地高高竖起的旗杆。那少年一瞧见营地就两腿发软，战战兢兢怎么也不敢再朝前。唐见鸿见状，将他带到一处隐蔽的岩石后藏起来，自己取出一块人皮面具，将边缘仔细地贴合在脸上，修饰一通后，方才还稍带着些稚气的青年人就变成了个样貌粗陋的汉子。少年从没见过这样的戏法，不由好奇地瞪大了眼。他们在岩石后躲了一会儿，有个马匪从营地里出来，待他走近，唐见鸿便隐身绕到他身后，趁那人不备，扬手一道便割了他的喉咙。
少年无声地叫了一声，吓得死死捂住眼睛，过一会儿，小心翼翼地从指缝里朝外张望，见地上的人已被扒得精光，站着的那人穿着马匪的衣服正在系腰带，已全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唐见鸿整理好衣物，抬头道：“在这里等着。”说罢，转身朝营地走去。
少年乖乖地缩在岩石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不住地朝着营地的方向张望，过了近一个时辰，那人终于又从里面出来，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他小步跑过去，走进营地一看，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尸体，多是面色青紫，中间一口大锅还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看着是被人在食物里投了毒。有几个侥幸没有吃下毒药的，也被一刀割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