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晴雪16(2)

他乖巧地跪在地上，灰色的眼睛湿漉漉地看向床上的男人，无声地乞求他不要这么做。
唐祈淡淡地笑了笑，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塞回被子里。
“骗你的。”他摸了摸拉赫曼头发。
拉赫曼的神色稍稍放松下来，随后努力地舒展身体，供唐祈抚弄。唐祈的手顺着脖颈一路向下，抚过他瘦弱的胸膛和平坦的小腹。触及那对纤长的双腿时，他的手不由短暂地停滞了，少年的皮肤光滑柔嫩，唯独双膝上结了一层薄茧。
他低下头，怀中的人安静地伏在他胸口，灰扑扑的眼睛里满是温驯，许久他才注意到唐祈的目光，仰起头，努力地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这样的眼神唐祈再熟悉不过了，逆斩堂里被刑讯逼疯的囚犯，药堂地下关在笼子里的药人，都是这样，驯服，空茫，除了还活着，身上已经找不到什么像人的地方。
这好像也是他最初的目的。
他十五岁进逆斩堂，二十岁时已是人人闻风丧胆的刑讯高手，无数人，包括同出唐门的杀手，在他手里生生从一身傲骨生生折磨成连人都不算的一滩烂泥，这个人也只不过是他的作品之一，算不得什么。

但他心里知道是不一样的。他看着少年空无一物的双眼，一种难言的情绪不停地在心底滋长。不应当是这样的，唐祈想，他应当更有活力一些，更有生气一些，就像那天，在雪里奔跑，玩耍，摇动竹竿，而不是这样，躺在床上，像一只死去多时的白鸟。
他有了个想法。
过了几日，他给拉赫曼准备了数天的食物，丢下一句要出任务，收拾行装就出了门。
门被像模像样地关上，实际上却并没有——锁被他提前偷偷弄坏了，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打开。他一出门就翻上屋顶，掀了一片瓦饶有兴致地偷窥，想看看他的小禁脔发现门没关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但是这个计划远没有想象那样顺利进行，唐祈在屋顶蹲了足足一个时辰，屋中的少年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发呆，根本不下床，更不要说发现门锁的异样。唐祈在上面蹲到双腿发麻，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办，恨不得进屋把他拎起来杵到门口去。
隔壁院的大黄狗摇着尾巴，颠颠地翻过篱笆跑进院里，唐祈眼前一亮。
他轻手轻脚地跳下去，猫着腰钻进厨房找出半片肉干，对着黄狗晃了晃，朝门口一丢，自己立即又翻上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