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晴雪16(5)

“前方是神机山，擅入者死。”唐汐又道：“你来此处做什么。”
“我，我走错了。”拉赫曼低着头，半天终于挤出一声回答。
“你要去何处，”唐汐问道：“离开唐门？”
拉赫曼捣蒜似的直点头，唐汐抬手朝着山下遥遥一指：“沿着这条路下山，到江边坐船去对岸，穿过唐家集，就有驿站。”
拉赫曼哆嗦着爬起来，冲着唐汐躬身行了个礼，转身仓皇地朝山下跑去。
唐祈跟在他身后，看他到船工处乘船渡了江，到达对面的山脚下。唐家集熙熙攘攘，他不敢露面，在树丛里躲了一晚上，次日黎明人烟稀疏的时候才出来，穿过唐家集朝东走去，终于在路的尽头看见那座小小的驿站，两匹白马拴在马厩里正吃草，时不时打个响鼻，车夫靠在驿站的木柱上，正昏昏欲睡。
拉赫曼兴奋地浑身哆嗦，不由加快了步伐。他裸露的小腿上满是伤痕，衣服又脏又破，狼狈得像个乞丐，一对眼睛里却盛着满满的希望。他拖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步朝驿站走去，唐祈从树上跳下来，觉得差不多是时候结束这场放风了。
“我要去成都，”拉赫曼走到车夫面前，竭力镇定道。

车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睁开眼：“三十文钱。”
拉赫曼呆住了：“我，我没有钱。”
“没钱玩个球，”车夫不耐烦地：“屁娃儿，滚滚滚。”
“我，我，”拉赫曼急得要哭出声，哀求道：“行行好，载我一程。”
“滚滚滚，莫烦老子。”车夫挥挥手，自顾自闭上眼又打起盹，不论拉赫曼怎么说都不肯搭理。东边的天际泛起白光，路上的行人渐多起来，不时有戴着面具的唐门弟子从旁路过，拉赫曼躲在马肚子后面，吓得几乎要发疯，生怕某一张铁面突然被揭开，露出唐祈的脸。
他扑通一声，跪在车夫面前，哭着哀求：“求你，求你行行好，求求你了。”
“我日妈，”车夫吓得跳了起来：“搞撒子嘛！”
唐祈站在竹林里，看见拉赫曼牢牢攥着车夫的衣角，哭得涕泪横流，不停地求他带他去成都。他跪在地上，双腿上伤痕累累，脚底布满伤口和血泡。
他想上前把那个少年拎起来，带回家，却不知为何，迈不开步伐。
正巧又有几人要坐车去成都，车夫无奈地看着脚边的少年，叹口气：“算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