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邪 还愿(2)

天气实在太热，外面自然不需说，屋里也好似蒸笼一样。蝴蝶君不住地擦额头的汗，袖子卷到胳膊肘上，一剑封禅则脱下了他腾腾冒热气的毛皮坎肩。
“稀奇，”蝴蝶君道：“我只当你这一世人都不会脱下。”
“我只当你这一世人都寻不到黄泉赎夜姬。”一剑封禅回道。
“人邪，想相杀就直说。”
“来啊，怕你不成。”一剑封禅一口饮尽碗里的辣酒。
无聊的午后全靠这点无聊的斗嘴打发，到了末时，酷热渐渐褪去，客栈里歇脚的汉子三三两两带着行李上路了，客栈里难耐的酸臭味也淡了些去。
这时，马厩里传来一声响亮的马鸣，一匹高大的白马踱进去，慢条斯理地吃起马草。斜阳在门口投下条长长的人影，一人着僧袍，带着斗笠跨过门槛，径直走到柜前，点了几样菜品，便随便寻了个角落坐下。一会儿果品茶水上来了，他斗笠也不摘，就坐在那里吃起茶来。嘈杂腥臭的酒肆里，粗鄙野人环伺下，独他一人吃的云淡风轻，出尘拔俗，好像那割肉饲鹰的萨波达王，面带慈悲地看向虎狼般的芸芸众生。

“一头肥羊。”
“一匹悍狼。”
观察片刻后，虎狼之首的二人同时做出完全相反的评价。
“何以见得？我看这假和尚头都没剃，多半是个化缘骗钱的货。”蝴蝶君问。
“他身边那把剑，不是凡品。”一剑封禅冷冷地盯着。
蝴蝶君仔细地辨认那假和尚身边裹了层层麻布的条状物：“你怎知那是把剑，不定是半截水火棍。说起来假和尚来这破荒漠作甚？朝圣吗？怕是没得圣给他朝，朝蜃还能考虑考虑。”
一剑封禅并不理会他的贫嘴。闲话间，那人已经吃罢果物，收拾行李出门去了。一剑封禅眉头紧皱，抓起身边的剑便起身追上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疯人。”蝴蝶君嘀咕着，突然想起：“喂人邪！你又留我结账！”
2.
马脖上的铜铃叮当，在苍茫孤寂的大漠里孤独作响。佛修一步一步，缓缓走在仍微微发烫的沙土上。掠过的风卷起细小砂石打着旋刮过，拍打在竹编的斗笠上，帽檐的白纱被风卷起，露出修行者一只翠蓝色的眼睛。
忽的，白马停下来了步伐，在原地焦躁不安地踏着蹄子，呼哧呼哧喘着气，死活不肯向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