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邪 还愿(4)

对面的人轻笑：“来寻一样东西。”
这狂沙漫天的大漠，除了枯死的胡杨木，迷失的人马尸骨，还有什么宝可寻？一剑封禅衔着根枯草：兴许这假和尚只是诓他同行，兴许是上次一锅端的马匪想把他骗进沙漠里，要人命的的人，总有一天要把命也送给别人……
他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沉沉睡过去。
3.
他们跋涉数日，终于在粮草耗尽之前，于一个傍晚到达沙漠中的一个小村落。
小村依靠一泉活水勉强而活，成了沙海里星点般的渺小绿洲。到了村口，佛修牵着他的马去寻客栈，一剑封禅则背着他的剑，在小镇里溜达起来。
活水少的可怜，依附而存的小镇也就羊粪蛋大小，一眼能望到头。唯一的街道也荒凉的很，只有几个小贩坐在小马扎上，卖着胡饼和干巴巴的肉干。他毫无兴趣地走过，随手买了几块看着就乏味的干粮塞进包裹里。
剑客好像总是这样，不在意口腹之欲，也无特别的喜好，除了杀人时飞溅的鲜血，没有什么能留他驻足一观。
有老妪见着面生的异乡人，操着一口难懂的方言吆喝起来——她面前放了张破旧的羊毛毡，上面摞满黄澄澄的果子。一剑封禅瞥过一眼，发现那是沙棘果，大概是摘下有段时间的缘故，表皮失水有些皱缩，又因为蒙了灰尘而黯淡无光泽。这种果子半酸不甜，谈不上多好吃，但在这大漠里，可称是难得的新鲜果物了。

他想起那位一路上似乎对肉食不怎么感兴趣的同伴，便丢下几粒铜板，买了半兜带上。
镇子实在太小，没多久，他就走到村的尽头，有个一身破破烂烂的老乞丐在路头席地而坐，抱着把都塔尔自弹自唱。
琴弦生了锈，加之很久没调，五个音四个不在调上。老汉嗓音嘶哑，操着一口土语反反复复唱着几句晦涩难懂的歌词。一剑封禅来回了四五遍，终于听了个大概。
“远道而来的朝圣者啊，
鲜艳的红染上黄色的沙。
长途跋涉的还愿人啊，
莫把圣器丢下。”
嘶哑的歌声在落日余晖里不绝于耳，像是诉说古老的故事，又像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脱的诅咒，令人难以自制地心生烦躁。他反复咀嚼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词，依然不知所谓，丢了块碎银给老乞丐，干脆调头回了客栈。
走不多步就看到客栈，一剑封禅进门就看见那佛修已经坐在桌边，桌上放了大盘的羊肉和一坛酒。
他挑了挑眉，把半兜果子丢在佛修面前，坐下来夹了一筷子羊肉，又喝了口酒落肚。客栈虽又小又破，酒却意外的醇香，比龙门客栈掺了井水的次品不知道好了多少。一剑封禅颇有些惊奇，又灌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