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邪 还愿(8)

赤裸的肉体上织了一层薄汗，又被风迅速地吹干带走热度，让人情不自禁打个哆嗦。修行者翻翻被撕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叹了口气，勉强把重要部位给遮了遮。
剑客躺在地上，手里玩着佛修一缕纯黑的发丝，突然间他想起什么，半支起身，搂过对方的后脑，用有些起皮的唇在修行者光洁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他是第一次学着做这种不符合他身份的肉麻的事，难免有些笨拙生疏，迅速的一吻后他久久地半拥着对方，尴尬地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直到怀里的人把他推开——他低头看去，修行者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眼里有跃动的光。
黑夜缓缓褪色，朝阳在天边露出一个角来。半梦半醒里，一剑封禅感到有人走到他身边，往他手里塞了样东西。
“我走了，别再把它弄丢了。”有声音在耳边说。
他睁开混沌地双眼，看到自己手中握着杀诫——上面不知何时多了把剑鞘，古铜色的，刻满繁复瑰丽的纹路。
那场奇诡的梦境也迎来了终点，剑客被邪剑影响，一夜化魔，屠戮众生——原来那剑客便是魔物在人间的化身。

修行人斩的了魔，却斩不了他的挚友，他的心上之人。魔敌不过修行者，却惯会欺骗，顶着那人的脸，说着那人的话，一剑捅穿修行人的心口。
朝阳挣脱地平线的束缚，缓缓自东方升起，黎明驱走仍笼罩沙漠的夜色。有金色的梵文自剑鞘上升起，在金色的佛光里，他看到自己一步步跨入佛堂。修行的僧侣垂眉闭目，口中诵着经文，木鱼声不绝于耳。
他看见自己昂然立在大殿之上，金刚怒目，菩萨低眉，剑客无畏无惧，扬声道：“我不敬天地，不信神佛，但凭这一剑江湖行走，无愧于心。”
“但，”剑客的声音骤然低沉：“若当真佛法无边，能唤他回来……我愿就此封剑，再不造杀孽。”
……
5.
消失了一个多月后，人邪风尘仆仆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龙门客栈。蝴蝶君正在吃酒，见着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噗”一口喷了满桌子酒。
“夭寿了！你这是显灵了吗？”他嚷嚷：“我还当你早死在沙漠里了。”
“少胡说。”一剑封禅饮了一大口水，不耐烦道：“我是去追那天的假和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