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虹】相见欢（二）(6)

玄虓嘲道：“那竟是我一厢情愿，叫他忍辱负重？”不待巫蕤再说什么，他又道：“师父不必再说，徒儿明白。徒儿即刻便出发，还望师父指引方向。”
巫蕤拍拍他的手背，示意鬼面人去取一套干净的衣服。“景虹本家住在西海峰林，七剑也时常会在玉蟾宫聚会。”
玄虓推拒了鬼面人的帮助，缓慢地一件一件穿上衣服，将一头长发束起，端正地把那金冠戴上。他整顿好仪礼，郑重地跪在巫蕤面前，又叩首道：“玄虓本是走至鬼门关前的人，承蒙师父搭救，给徒儿再生之机，如今又受师父大恩，徒儿如此残躯，倒也有了指望。若真能救回父亲，报这血海深仇，徒儿来日必为师父肝脑涂地！”他眼含热泪，字字铿锵，巫蕤欣慰颔首，示意鬼面人将人扶起。玄虓便又道：“那么，徒儿便出发了。”
巫蕤拦道：“等等。”他从怀中取出个黑色小瓶，倒出一粒黑色的奇特药丸，递给玄虓。这药丸无甚味道，入口即化，巫蕤看着玄虓吞服下去，道：“这药丸能帮助你暂且压制残毒、支撑身体，待找到七剑，记得要取麒麟的眼泪入药。你只管前去，为师会派你师兄暗影在暗中协助。”鬼面人闻言向玄虓施然一礼，玄虓回以一礼，道：“多谢师父。多谢师兄。”巫蕤又道：“明日正是清明，先回黑虎崖旧地看一看吧。”玄虓默然片刻，应了一声，望着无常犹存痛苦神色的面庞，又道：“还有一事拜托师父。徒儿如今危在旦夕，实在不能为恩人安置后事，恳请师父代劳，待徒儿功成后，自当回来赔罪。”见巫蕤点头应了，他又一礼后转身往洞外走去，不过须臾，那玄衣身影便消失在朦胧的雨雾之中。

巫蕤眯着眼眺望一会儿，站起身来道：“咱们也走吧。”目光又落在无常的尸身上，微微皱了皱眉，“你便寻个地方将他埋了，记得做个牌位，以免玄虓那小子回来惦记着这事儿。”
鬼面人顺从应声，又开口道：“师父若想要景虹的孩子来炼丹，让徒儿去绑了来便是。何苦救那魔教少主，还煞费心思安排这一出戏？”他声线清冷，听着倒也是少年人的样子。
巫蕤扫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暗影，你哪儿都好，就是太过愚钝。这世间，唯有玄天父子能习得黑心煞掌，将这功法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可惜昔年白梨夫人阻拦，差点浪费了玄虓这样绝佳的根骨。现在倒好，等他找到麒麟的眼泪，便可从头修习黑心煞掌，到时为我所用，天下岂不就在掌中？再取景虹之女精魄炼成金丹，本座便可长生不死，得道飞升。景虹对玄虓心存愧疚，玄虓若装作失忆，他必不设防，此事便能手到擒来了。”巫蕤一顿，又笑，“听说七剑之中，长虹与青光皆是难得的坤承之身，连城双璧，郎艳独绝，我的好徒儿便没有兴趣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