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虹】惜余欢（十六）(4)

第三杖又至，皮肉被长杖击打的闷响使人胆寒。玄虓支撑不住趴倒在地，手紧紧握成拳，从指缝中漏出殷红的鲜血。
有几位长老心软，出言劝道：“教主，戒律堂的杖刑您不是不知道，少主既已受了三杖得了教训，不如就此作罢，莫要真的伤了内里。”
玄天冷笑道：“他违背孤王命令之时就该想到有这一天！若二十杖都受不住，那他有什么资格做我黑虎教的少主！戒律堂，不必留情！”玄虓扬起头看一眼玄天，眸中孺慕之情被怨恨的烈焰吞没，只余下无尽的悲哀和茫然。他勉力撑起身体，克制住因疼痛而起的颤抖，竭力维持语气的平稳，不愿泄露一丝一毫的软弱。他气喘片刻，抱拳对众人道：“多谢诸位长老爱护，不必再劝，我甘愿领罚。”言罢再次顺从地伏下身去。
戒律长老执杖一礼，又挥杖打来。
数不清已打了几杖，玄虓视线凝在玄天脚边那一块空地，无声无息地忍受刀剜剑创般的痛苦。戒律长老果真公正不阿，毫不留情，顷刻间玄虓后背已浸透血色，若非他内功深厚，只怕已毙命当场。玄天背过身去。
直至戒律长老收杖又一礼：“杖刑已毕。少主受苦了。”

玄天回过身几步欲去扶他，玄虓却避过玄天来搀扶的手，攥紧了拳半跪起来，向众人一抱拳，全了礼数。他冷汗湿背，止不住地颤抖着，想要起身，终于支持不住，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
“虓儿！”
悬壶长老连忙上前来看，一把脉息，分辨片刻，安慰道：“教主不必忧心，少主方受了杖刑，正气血逆转，好在年轻体健，好好休养几日便会好的。”
玄天扶着玄虓，向众人道：“多谢诸位。请诸位先回吧。”
长老们纷纷告退。玄天扶着玄虓坐到座上，心疼地为儿子擦拭额上的汗水。“虓儿。”玄虓却皱起眉别过脸，容色冷漠，不愿多言。
玄天见状又道：“虓儿，你私自出兵惊动全教上下，若为父不罚你，实在难以服众。”
玄虓低垂下目光，轻轻一哂：“父亲的谋虑，孩儿知晓。”
太疼了。
他虽习武多年，但自小也是被捧在手心呵护的贵公子，哪里受过这样重的刑罚，当下连腿都微微颤着，疼得几乎坐不住。
玄天一拂衣袖，冷冷道：“虓儿，你动心了。”
好像是惊雷当空，霹雳乍响，玄虓身形微微一晃，那是与身体疼痛无关的动摇。他矢口否认：“父亲，您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