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神榜/沉戬】如是我闻。(12)

但他断定杨戬与自己有近乎相同的经历，血脉总归是神奇的东西，能使两个相处短暂地人产生紧密的联系。他能够想象到杨戬曾经是多么雄姿英发，为营救母亲奋不顾身，为三界太平鞠躬尽瘁，世人仰望他的光辉，同僚忌惮他的力量，然而现在这些东西都随风消散了，消散在华山下，同他母亲一样。 无法拯救自己的母亲与妹妹，失去了天眼，封印了元神，昔日的妖魔鬼怪对他肆无忌惮地嘲笑，就连二郎真君的宝座都守不住了，你说，杨戬他真的甘心吗？ 他不会甘心的，就连沉香都看得出来。神仙名讳对杨戬来说无足轻重，但那血亲、那不公的宿命，又何来的放下一说。不过是迫于现实的种种原因，最后也不过暂时地妥协，无可奈何。 你曾经为那万众之上的二郎显圣真君，呼风唤雨战无不胜，年少轻狂鲜衣怒马，为何现在又变得如此悲天悯人？是否，你从最开始就是如此？ 他们突然都很想抱抱彼此。

不知道是谁率先一步，等到沉香反应过来时，自己早已紧紧地箍住对方的腰，鼻尖也萦绕了一丝淡淡的清香。杨戬的怀抱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温暖一些，一瞬间让沉香红了脸，原本心中那些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莫名得悸动，硬生生让他正在眼眶打转的泪水收了回去。少年只觉得自己突然陷入了一场不属于自己的梦中，自他长这么大一来，还从未有人给予他这点温暖，温暖的有些不真实。 沉香悄咪咪抬眼，红日即将落山，仅有的光辉照映在彼此身边，带来了漫天星辰。这红日一起一落，凡间又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多少生灵完成自己的使命回归大地，又有多少新生命自凡间降临，当真是万物终有时，时尽亦无惧。 或许是因为夜幕即将降临，周围都开始寂静下来了，飞船悬浮在上空，依靠蒸汽运作的机械还在发出沉闷有规律的响动。他们没有说话，可以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心跳与呼吸声，好似生来就是一体，同样的凡胎肉身出生，相似的命运，奇妙的血缘。
这一刻，沉香真希望时间能够，他不愿去想日后世间又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凡界是否可以拥有天界一样的蒸汽机械，而天界是否又会产生更加适用的动力源。 这些未来的事，就交给那未来的我去见证吧。 似乎是知道了他那点小心思，杨戬任由外甥抱着自己的腰蹭来蹭去，突然觉得有点别扭。除了哮天犬，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和他如此亲密接触了。他轻轻推了一下对方，少年心领神会，好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腾地一下收回了手。杨戬只得无奈笑笑，岔开话题道：“好啦，经历了这么多天，你有想过怎么打算吗？要去哪？” “我……”沉香张了张嘴，显然这几日让他无法静下心来去思索自己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好。” “无妨。”杨戬也不催他，弯腰用双手支撑着船沿。天界的明月自身后升起，皎洁的月色模糊了青年的轮廓，让沉香禁不住眯起眼睛，“你若实在不知接下来如何，不妨跟我再多呆上些时日，也省得你随随便便给我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