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切】薛定谔情人 08（补档）(5)

他嫌恶地扭头甩开，恨恨地丢过来一句“滚啊”。
说罢想起我从来脸皮够厚，滚是滚不动了，他便自己蹦下车，自己滚蛋了。
我没有挽留他，横竖走不了太远——倒是我许久没见到曾经叫我爱不释手的鬼切了，他很快就要消失在我的记忆深处，被日常繁忙的琐碎替代，正如一位旧人。他面带一切为爱情苦恼的年轻人会流露的神情，对性懵懂无知，渴望而单纯。
我几乎快要想起自己心动时的感觉了。
“源赖光。”
正当我即将陷入回忆时，他说。
鬼切回来的速度比我预期中要快得多，甚至没有隔夜——从前他与我吵架，一旦失踪便是以天数为计，而他今天前脚刚走，后脚就又回来了。
但我还未来得及向他投去不耐烦的目光，他就自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他坐到我的大腿上，双手攀上我的肩膀。
“我想做了。”
当天晚上我做了梦。
梦到的是我最为堕落的一段时期：父亲病重、家弟尚未毕业、家族事业无人管理、家族施加压力、研究方面毫无进展。

为了强行与我取得联系，鬼切不知被迫上错了几辆车。
那时候我还住在那幢后来遭遇火灾的高级公寓里，三十七层足以将大半个港区一览无余。内室被修作了和室风格，甚至阳台也被置上水潭。唯一的西洋物件是客厅里摆着的一台施坦威钢琴，姑且算是家母的遗物——尽管她一次也没有碰过。如今它纯粹只作观赏用，毕竟它的两位主人都极不擅长摆弄这些优雅斯文的东西……当然偶尔也被用来在夜里制造噪音。
那时候的源赖光稍微陷进了自以为“不过是猎物”的泥潭，时不时也会情不自禁地聊聊一些不堪重用的东西。譬如“年轻”时的理想、不成熟的思考、一些可有可无的喜好。
我说自己最早接触的其实不是量子物理，而是工程结构学，读研读博的时候才走的弯路。鬼切说自己对摇滚乐感兴趣，而与我诧异的反应相对应，他回答“看不出来吗？我是那种会因为压力太大听重金属摇滚解压的人啊”。
倘若当时的源赖光明确表态“我不喜欢”、“请你改正”，鬼切是否就会真像预期的那样永远温顺，如同野兽被驯化为了家畜，最终日久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