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切】薛定谔情人 03（补档）(3)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那支笔不是我的。它属于另一个人，虽然是我送出去的。
他会觉得我在“愧疚”，在“怀念”。绝不会想到我只是偶然在次卧桌上捡起它。半分刻意，半分偶然。 
我笑了一会，他气急败坏却仍要强作镇定的模样充满了俗味。他差点就要打破塑料情谊的平衡了。
但我说：“我不满意。”
他缄默，最后很失望地摇摇头：“你又在说谎了。”
对此我一笑而过。
其实那并非我的本意。
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没有解释的意义。
好比遇到的是一块“二向箔”* 。你撞上了它，遇上了降维打击，就再没有然后了。或者换一种说法。好比一支香烟。只剩一截被弃之于烟灰缸边缘的冷烟蒂。你点着它，它依然会燃烧，只不过燃烧的是烟蒂里那截鹅黄发白的海绵。而你再也抽不到它了，无论它是怎么被抽完的。
我的助手的葬礼办得很低调。充斥着清一色的白大褂。
搞科学的人不信神佛，老一辈人的那点规矩都不适用。葬礼由专业人士主持着，轮流在棺材前哀悼一句，就算完事了。

没人流泪，大家都知道，科学的追随者是不会死的。科学不会死，他们就都能永生。
我排在最后，本没什么好说。正愁于是否该为葬礼添些人性的色彩，巧的是他那些不伦不类的朋友姗姗来迟，抢在我前头拎着几罐啤酒在那痛饮。声音聒噪，说的话里感叹号比国中国文课本都多，眼里的真切比我还真。
我看着棺材，它又黑又亮，就像一台钢琴。一台弹不响的钢琴。一台缺了黑白琴键，只留下了脚踏板的钢琴。
无论怎么用力踩，琴也不会出声。
我想起了还未解出的波函数* x，y，z，t。经过两个世纪的辩驳争论，隐变量于波函数体系的存在仍然是个未知数。而我时常将其当作排解困乏的消遣。然而不解人情的是，贝尔不等式* 的证明在大约半个世纪以前被推翻，原因是薛定谔理论再次因另一个实验被人提起——他们遗忘了最重要的悖论。
一切实验数据，均建立在拥有外部观测者的前提之下。
波函数的泡利不相容* 原理由量子态环境下的电子实验推导而出。几种可能性组成叠加态，而观测者的存在，将令其中一种结果坍缩，很大程度地决定微观实验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