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华】消融05(3)

正因如此，约翰一直没接受过什么猛烈的追求。他的生活一直平静如水，靠自己的薪水就能养活罗莎和自己，也不再需要爱情——夏洛克留下来的伤口从未真正治愈，他被噩梦反复纠缠，早就丧失了尝试的勇气。
或许现实一点来说，他从未想过复原，只是希望能够停止破碎。
罗莎也意识到了这个，她从未开口询问自己的亲生父亲，从未。约翰曾一直等待着，等待罗莎长大一点后来问自己——小孩子总是好奇。但说真的，约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罗莎就像是上天给他的礼物，被他自私地偷藏了起来，当然，玛丽出了很大一份力，可是如果她被麦考夫带走……约翰无法想象。
罗莎一直期待着他能不再孤身一人，约翰知道。之前一次他因为突然加塞的手术无法脱身，只得拜托戴文去托儿所接罗莎时，晚上回家后，小女孩就疯狂对他睁眼，表情像只兴奋的小白兔，“他并不蠢。”她搂着自己的玩具小熊，语气暗示的如此明显，但约翰就是笑着转身把外套脱下挂上门口，假装没有听见。
真正动摇他的是罗莎半梦半醒间的询问。小女孩穿着自己毛茸茸的粉色小熊睡衣，在他放下睡前故事书准备离开时轻轻地握住了他的食指，“为什么你不去尝试？”

约翰眨了下眼才跟上她跳跃的思绪。她已经开始表现得像夏洛克了，尤其在某些时刻——努力忽视掉心底隐隐泛起的疼痛，约翰把手指从她柔软的掌心里取出，仔仔细细地为她掖了被角，拿上念睡前故事一样的耐心，“我已经有了你。”
点了下罗莎的小鼻子，他温柔的开了个玩笑，“照顾你就够我忙了，哪还能把心思再分给其他人。”小女孩怕痒般笑着皱了下鼻子，躲了过去，那笑声让约翰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再次起身准备离开，罗莎的声音却在他迈出第一步后在背后响起，“那意味着我是你的负担吗？”她小声地开口，听起来却并不委屈，就像是纯粹的好奇，好像在问花儿为什么在春天开放。那把绝对天真的嗓音和“夏洛克·福尔摩斯”式的问题像刀子一样直插入约翰的心。在原地傻站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扯个笑容。
“不，当然不是。”转过身，约翰想安慰罗莎，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是哑的，“千万别这么想。”他抱起自己心爱的女儿，亲亲她的额头。
而眼前的罗莎眼睛晶晶亮，捧起杯子，她咕咚咕咚地喝着牛奶，像个快乐的小仓鼠，那可爱的模样让约翰忍不住笑了出来，一直遮盖在心上的厚厚阴云仿佛也消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