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华】消融04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微妙的尴尬。
病房里的凳子对高个男人来说有点小，被局促在狭小的空间里，夏洛克长长的黑色风衣堪堪落到了地面，他却好像毫不在意。视线紧盯着自己，夏洛克胡乱地说着些什么，其中包括对不起，约翰，我骗了你，那时候我不得不这样做，因为……而约翰只是看着，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男人的嘴唇张张合合，说的话又多又快，更遑论眼圈还痛苦地发着红，这模样让约翰怎么忍心苛责。但他真的离开了好久，约翰闭上眼睛，搭在床边的手掌向内攥成一个紧紧的拳头。事实上，太久了。三年零四个月，一千二百多个日夜。久到约翰已经把夏洛克的忌日当成了某种重要的节日，就像人们永远不会忘掉圣诞节，约翰也永远不会忘记那天，那灰色的、绝望的一天。久到他开始接受那种如影随形的痛，那种剜心裂骨、撕心裂肺一样的感受；习惯那些冷汗淋漓的颤抖、难以启齿的思念，以及被深深埋入枕头里的呜咽。它们就像他的牙刷，或是茶杯，真实而稳定。而不像眼前的这一切，虚幻，脆弱——迷茫地望着眼前的夏洛克，约翰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