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华】消融02

约翰没能去认领玛丽的遗体。
事实上，他也没有这个权利。
他们完成了结合，但从未上升至注册在案的民事伴侣。这意味着他们没能像其他无数对普通伴侣那样，手挽着手踏入登记处，在那张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上并排着签下自己的姓名，就跟刻下对彼此一生的承诺似的。
他们只是……在一起生活了，以一种极其默契的方式。像流沙一点点填入彼此的缝隙，无声无息地就靠在了一块，没有前言，没有后语，那甚至不会被人们称之为是“伴侣”。
这个词很重，重得随着他的心跳一次次的紧缩着的疼，每次呼吸都在提醒着他的失去。
约翰无不自私地想着把那个词留给他的，只有他，“夏洛克，夏洛克。”那个名字不再被他说出——上下齿轻碰，舌尖抵住上牙床，最后舌头后部叹息般地离开软腭——简单的发音都会让他感到疼痛。他永远记得，倒在巴茨医院的楼下，夏洛克一动不动地躺着，血渗入水泥地的缝隙。像只安静死去的大鸟，黑色羊毛大衣包裹着他冰冷修长的四肢，沉沉收拢了他骄傲的羽毛。
那完全不像他的风格，怎么会？约翰难以置信，头脑昏昏，他明明是漩涡的中心，走到哪里去都会带来铺天盖地的风暴——瞪大了眼睛，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死气沉沉的躯体，绝望地祈求着这只是个过了火的玩笑，或者用来唬人的把戏，他会气得给男人来上一个头槌，可也绝对会事后拽住他的衣领不管不顾地就着鲜血吻上去，“看在上帝的份上，夏洛克·福尔摩斯！绝对绝对别再这么做！”可奇迹没有发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