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切授翻】双面真理(9)

“您真是很孝顺。”左大臣前倾身体，讨好道，“虽然您刚刚位列皇室公卿*，却一举一动都为源氏增光添彩。”
“我做过与未做的事都不必对我说，道长大人*，”赖光犀利地说，“您像卖雌马一样嫁女儿。”那男人只是咧嘴笑，眨了眨眼。
“您也看见了，”道长不赞同道，“我的儿子们不幸全非可塑之才呀。”
赖光亲切而虚伪地笑道：“不过我确实不需要您的协助。往后如何举动，我自有想法。”
“不要嘲笑我啊。”
这就是了。若是拿起莳绘的漆器*，用小刀刮掉表面的敷彩，就会在那闪光的深黑色和漆金色底下留下刻线，像陶器的一道伤疤，刻毒而寝陋。道长的脸正像一张面具，透着一种奇特的空洞，从那双空无一物的眼睛里望进去，赖光能看见这个家族在日光下徐徐铺展直至腐朽的丑恶历史。源赖光，你傲慢，渎神，创造了自己不能控制的力量，终将毁了整个源家。从远处，凭血契之力，也凭永远为与赖光自身相谐的那一部分，源赖光察觉到了鬼切的靠近。

源家长老义平发出一阵剧烈的嗽声*，无论他是不是故意的，都成功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源赖光正想建议他来点麦门冬汤*。就赖光的脾气而言，这简直过于友好了，然而源义平突然停下来说：“你那条狗该做绝育了。”
源赖光咬牙道：“你竟敢——”
一声弓弦鸣动，响彻云天。所有事在同一时刻发生。
一支箭射向源赖光的胸口。即使他瞬间意识到，也本不该担心；他的谨慎救过自己好几次。他的结界像火焰一样张开。
看这些人的脸色！毫无惊讶的表情是暴露真相的关键。那些投向赖光的眼神目的坚决、精于算计。藤原道长一脸平淡地掂量着，赖光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源氏的阴谋，甚至不必与他的敌人合谋，因为若是堂堂继承人连这么小的危机都不能解决，他自然也不值得继续活下去——
鬼切截住了那支箭，轻而易举地把它折断，他的动作流畅果决，似是绝不容许一步走错。在一片寂静中，他沉着从容地径直穿过结界走向源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