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捂石（五）

捂石 “你的戒指哪儿来的？” 林高远听到闫安这样问。 闫安的声音是低的，温柔的，好像一句平常的问候，林高远听不出来他有什么情绪。 这个问题第一次有人问，有点猝不及防，林高远还没编好答案。戒指不是他的，只有这一点是确定的。 他来不及想，去支吾，去骗，便听到闫安说： “还挺会挑，把我家的传家宝都挑走了。” 熟悉的声音钻进来，理解语义还需要一个缓冲，林高远看到离他很近的闫安，眉毛和嘴角都是上扬着的，虽然弧度并不明显。 他的心情好吗？为什么？ 林高远眼睛有点红，是喝酒喝红的，现在被风吹得很干，他想要去揉，又忍住了。 他试图去感受贴在他前胸的戒指，但也只是徒劳。捂得久了，戒指也会有热度，贴着胸口，像熔化进去一样，常常被忽略掉存在。 他在迷糊之中抓住思绪，有了一点怀疑，但在他平视着闫安的眼睛时，又把那个想法打散了。
不对，他怎么变矮了呢？ 林高远对“他”的印象模模糊糊的，想不起来脸的样子，眼睛圆还是长，嘴唇厚还是薄。只记得自己抬头能刚刚好看到“他”耳廓上的一排耳钉，被牵着手的时候，在逆光中看到“他”直挺的鼻梁，哪怕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仍然觉得“他”好高，从上往下，视线却是温柔的。 林高远眨眨眼，感官和思绪都被揉成一团。又冷又热，回去一定会发烧。困意泛滥，哪怕闫安仍然用那样直勾勾的眼神和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他也只想把自己压到三层被子之下睡个好觉。 闫安见他小幅度地抽着鼻子，睫毛轻轻颤抖，和他沉默地对峙着，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好像又见到了七年前，那个固执的，一言不发的，在他离开城南前逃跑了的小孩。 这算是怀念吗？以前几乎要憎恨的不变的城南，现在却令他觉得变得太快太多。 闫安不再能从林高远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中猜到他的情绪，他的需要，林高远很会说话，嘴甜，爱笑，甚至有点自来熟，能和他这样的陌生人喝一晚上的酒，但他的想法，他的心思，不再只是被藏在主人设立的小关卡之下，只要用心就可以拿到通行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