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捂石（四）

捂石 小孩比想象的还要瘦小。个子还不到闫安肩头，穿什么都要漏风的样子。闫安挑挑选选，最后也只找了件以前的洗得掉色的卫衣和加绒长裤出来。 小孩一声不吭，抬着眼睛看他，也不伸手接。 闫安笑着说：“不会是等我帮你穿吧。” 小孩把他手里的衣服抢了去，脚步很轻地跑进了房间。 长裤已经是压箱底里最短的一条，还是长得包脚。闫安蹲下来把裤脚折了又折，露出里面的绒毛，抬头和小孩说话时才发现他唇上有颗痣。 “先将就穿吧。”闫安准备明天去买几套衣服，说了怕小孩闹别扭索性不告诉他。 小孩时不时揉着眼睛，是头发长得扎进去了。 闫安又说：“等会儿陪我去剪头发吧。” 小孩眼睛揉红了，又摸摸鼻子，轻轻抽了两下，可能是刚才被雪冻的。 出发前闫安给小孩套了件羽绒服，短款，浅蓝色的，他穿了好几年，都有点破了。 理发店不远，走五分钟便到。
闫安装作很自然地牵住小孩的手，虽然没带过孩子，但小时候自己也被这样牵过。见他没什么抵触的反应，便又握得紧了些，掌心有点硬，但是暖和的。 闫安就坐在小孩旁边的转椅上，和理发师说给他修一下就好，不用剪太多。 一头卷毛的胖胖理发师虽然痛下杀手，但手艺不错，给小孩剪了个妹妹头，倒显得那张冷冷的脸有点乖相。 闫安则是让人剪掉了自己发黄的发梢，剩一头直硬的黑色短发。 回家的路上，小孩摸摸刘海又揉揉鼻子，闫安猜这是开心的表现。 闫安一点一点去猜他的情绪，去试探小孩自己都不知道的喜好。小孩不说一句话，但闫安知道他只是不想说而不是说不了。 偶尔起夜的时候，路过以前自己住的房间，会听到呜咽的声音。 闫安听不清小孩在说什么，只知道他在哭，裹着被子蜷缩着，紧闭眼睛，从额头到脚背都用力地贴着墙，好像要把自己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