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都市NO.6】【鼠苑】心の旅人(41)

“老鼠……”
“什么？”
“你没有想过回去吗？”
回去？老鼠哑口无言。回到哪里去？回到已经不复存在的西区的地下室吗？还是说……
“回到你想要回去的地方。”薄雪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我并没有想要回去的地方。”
“真的吗？”
老鼠再度陷入沉默。他感觉自己无法对这个孩子说谎，但他并不想承认陡然浮现的那个念头，所以他干脆闭上了嘴。
“紫苑……紫苑……”薄雪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这个名字好像是……”
“什么？”
男孩摇摇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忘记了。以前貌似姐姐说过的……”
晚上他们回到营地的时候，莲华已经做好了饭在等了。看到他们回来时，她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问就招呼他们吃饭。这两姐弟在某种意义上真是非常神奇的存在。不过，他们虽然关心他，但却不对他的事情刨根问底，这点也令他很安心。
当晚他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那是他从未造访过的场景。苍穹在地平线上逐渐熄灭，转为一片茫然的白。他盲目地在那片白里四处逡巡，目光却没有落点。他不断地跑，不断地跑，在那片空白中寻找着什么。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摸不着。眼睛很疼。比起黑暗而言，这白更像是会刺伤双眼。不知何处才是终结，他只是一直在走着，直到听见哭声。他循着哭声摸索过去，看见蹲坐在地上哭泣的孩子。

那是紫苑，是他幼时的模样。小小的身躯，棕色的短发，就连那掩面哭泣的样子，都有种说不出的孩子般的脆弱。他哭得那样伤心，让老鼠有了靠近他为他擦去眼泪的冲动。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得那么伤心。
印象中的你，总是笑着的。
你一哭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哭一样。所以，不要再哭。
整个空间好像都漫起了无形的水。老鼠一步步艰难地往前走，靠近他的时候，孩子的形体却陡然化成了少年的模样。他的一切坦诚在他眼前：白色的柔软头发，环绕的蛇纹，瘦弱的身体，如此疼痛难忍，好像连接近都是不被允许。
但是他在哭。老鼠从未听过如此揪心的哭声，就连离别之际的哭泣都没有悲伤到这种无法理解的境地。他孤独一人蹲坐在空白中间，只是在低头啜泣着，仿佛从未察觉到另一个人的接近。
别哭了。为什么要哭？是重建工作太辛苦了吗？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是想起了沙布的事吗？老鼠满腔疑问的同时感到焦躁，不由得伸出手，想抚摸他的头发，擦去他的眼泪。但手举到半空中，又硬生生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