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都市NO.6】【鼠苑】心の旅人(48)

在紫苑走进那间地下室的时候，他便知道有什么跟他一起走进来了。
那是一个麻烦。毫无疑问，他本身就是一个麻烦。天然单纯过头的个性，对万事万物仍抱持的善意及宽厚，在这个暗潮汇集的地方，无疑是自寻死路。
但是和他一起走进来的，除了麻烦，还有能够照耀暗处的希望吧。他在他身上看到了光。那是自第一次相遇以来，就未曾改变过的光。他熟悉这光，那是拯救了自己生命的光。
“我能做什么呢？你把我弄成这样，我还能做什么？我去什么地方好？我该怎么办？我今后会怎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自己会如此依赖呢。其实说不定依赖对方的那个人是自己。他依赖着紫苑，因为他就在自己一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是无论发生什么都包容自己，站在自己这边的人。他一遍遍地用尖锐的语言和行动告诉紫苑，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能够保护自己，要他为了变强而改变。但他又何曾想到，其实改变了他的自己，同时也在被他改变。
而在当时他没有意识到——已经被对方所改造的他们，离开了彼此还会有安居之地吗。

“没有任何人我都能过下去。我有我自己的灵魂，我有我自己的神火火花。但是，我会想念你的，伊莉莎。我从你那傻里傻气的看法里学到了一些东西。我谦虚而感激地承认这一点。我对你说话的声音和外貌也习惯了。我喜欢它们，相当喜欢。”
“那好，在你的录音器和照相簿里这两样都有了。我走之后你感到寂寞的时候，打开你的录音器就行了。它不会使人伤心的。”
一恍神，伊莉莎的台词将他带回了那间狭小的地下室。那个少年就坐在对面凝视着剧本，认真地念着台词。他的目光仔细地扫过他的眉眼，一寸一寸，生怕遗漏了哪怕一个细节。
「原来接下来是这样的台词呢，松了一口气啊。」
「什么？」
「希金斯教授也会说出这样温柔的话，真是太好了。」
「哪里太好了？」
「至少他承认了他和伊莉莎相处的日子并非虚假啊。」
他的瞳孔里映着摇曳的火光。奶油一般柔软的白发，明朗的声音，微笑如同树上漏下的阳光，温软地停驻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