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长/管制员paro）猫と空と飛びたつ夢(65)

过去他从不呼唤自己。
所以这是说，他已经完全对自己放下了心防，依托于他的意思吗。
克洛说不清此刻心情是酸楚还是欣喜，但总归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爽快感。除了更紧地拥住他，他此刻也做不出别的反应了。
这样就很好了。他叹息，尽管里恩还会嘴硬，但至少松了这一次口，说明他心还是软的。念此他的心也跟着塌陷下去一块。逼他哭出来固然是好，因为里恩压抑自己实在太久，再憋下去毛病会更严重；但他又不想让他哭，毕竟这世上少有人愿意看自己喜欢的人哭。
他亲吻他的眼皮，想着就这样哄他好好睡一觉，等天亮一切都会好起来。而下一秒里恩勉力睁开了被泪水洗得干净的眼，颤着嘴唇对他说了两个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时能听到的字眼。
他唤他的名字，说喜欢。
克洛突然喉头就哽住了。在爷爷死去的时候他曾经哭过，那是他记忆中的最后一次流泪，自此之后他仿佛做什么都是麻木的，什么也动摇不得他，他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自己。但此刻他才知道，被喜欢的人说喜欢自己——明明是与悲伤截然相反的好事——原来一样会让鼻腔酸涩，痛彻心扉。

于是他将他嵌于自己怀中，两人紧紧相拥。他怃然地叹息。你不是孤独一人——当日他冠冕堂皇说的漂亮话，对自己同样适用。他苦笑着想，这下子真的不知道是谁比较占便宜了。
对自己有所损益之人，必定都是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有了铠甲也就有了软肋，可谁也说不准做这一行留下点念想是不是好的。对世间有眷恋，才有活下去的动力，同时这也是自己活着的证明。
为了消除恐惧，为了抚慰那如影随形的惊惶与孤独，克洛扶住里恩的后脑勺吻住他，细致地舔去他脸上的泪痕。里恩主动迎上他，于是他也没再客气，喜悦并且心酸地将自己送进他体内，温柔地摆弄他。在里恩眼神涣散但不停歇地呼唤着他名字的每一个瞬间，他都会试图将他抱得更紧一些，低声告诉他，我在这里，我还活着。
他活着，自己也还活着，他原本以为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但何曾想过世间确是能有比这更好的事，那就是他们活着，并且在一起。
琉璃般的凌晨夜色疏离地铺在床单上，克洛恍惚转醒，半坐起身，身边里恩正无知无觉地熟睡。折腾了大半宿后两人终于体力不支，没来得及收拾便沉沉睡去。屋内还有些昏暗，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和指针的声音。他屏气凝神地注视着里恩平静的睡颜，又伸手去抚摸他有些翘起的黑发。里恩皱着眉哼了哼，往他那边蹭了蹭，仿佛撒娇的猫。克洛忍不住笑了：看来不管他是在做什么梦，但至少不是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