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问(3)

手里捧一台DV给他摄像，最开始李东海脸皮比白纸还薄，很怕自己出丑丢脸，李赫宰难得穿运动衣，顺毛搭在前额，左手按着音箱按钮对他说没关系。 李赫宰笑起来是很好看的，眼睛弯弯，鼻头甚至是可爱，对他说别紧张。功房昏黄的灯光洒落一地，李东海望着他的笑脸愣了神，顺着音符跳起来，那瞬间逾越了，他在某个转身间隙扫见李赫宰凝视着他的眼神，在想：我们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啊？ 晚上从功房离开的时候李东海鼓起勇气牵住了李赫宰的手，李赫宰沉默着没有拒绝，他眼眶却红了，看着凌晨三点漆黑的首尔，他明白自己的双手没有在白天被握住的机会。 保姆车准时停在电视台门口，李东海一路和熟悉的脸打招呼，其实他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solo歌手单枪匹马，也没人问他害不害怕。他鞠了好些个躬才进了化妆间，推开门却看见李赫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李东海的心重重一颤，看到高挺的鼻梁支撑起一张侧脸，线条分明，几乎像幅画。
李东海握着门把手突然想，他还是对他好心动。 李赫宰抬眼看他，就看见李东海素净的脸缩在围巾里，睫毛纤长，覆着一汪湖泊，那围巾是早上他亲手为他戴上的。他站起身来轻轻握住李东海的手，然后关上化妆间的门反锁，门外人来人往被隔绝，身后李东海的眼神却一寸一寸暗下去。 他不肯承认他。 所有的退缩躲闪瞬间凝成这一句，映在李东海脑子里。他的感情历史一片空白，这五年心里只活过一个李赫宰，他十来岁的时候李赫宰已经成为亚洲大明星，李东海连肖想他的资格都没有。可人总是贪心的，他在化妆室里，打歌节目前一个小时的这个瞬间突然明白这件事，也突然觉得委屈。他不要自己的感情永远被夜色吞咽。 李东海伸手攥上李赫宰的手腕，火焰从他心里烧起来，“今天的节目我不上了，我也不打歌了，我要回家。”话音硬得像是被火焰烧过的余烬。他一直安静乖顺，从未想过多索取什么，接过黑卡的那天晚上他走在灯下，想爱人这件事是不需要问值不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