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leo/奥利奥】蝉山缠（十三）(3)

罗云熙任她孔雀开屏般地招摇，兀自开门见山道：“我过不下去了。给我钱，今后我便回公馆一心一意地陪你，随便你怎么玩我。”
“要钱做什么？”
“救吴磊的命。”罗云熙答得坦然，也想得透彻。他是抱了决心打的这通电话。
电话那头陷入了片刻肃静，而后女人惬心的笑谑响起：“呵，谈什么玩不玩的呢，你这样讲真是伤人。”
她沉吟道：“嗯，一条贱命而已，只要我开心，救也便救了。可是云熙，我从没对谁像对你这样的偏爱，你却最让我失望。这次既然是你自己来求我，不如我们就趁此把话讲清楚，以后你要是再惹着我，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了。你最好把身上那些没用的傲骨，任性的皮，都给我扒扒干净！”
罗云熙淡然置之地回她一个“好”字，平静得就像一副轻淡细腻的工笔画，画里画的是疾风劲雨，却又不见风雨，只藏在那静止的倾斜的苇丛，还有湖面细细的纹里。
一小时后，太太坐着老爷车到了医院。罗云熙拿着她带来的一部分钱去交了费用，其余的一千多找了个信封装进去，放入了吴磊的随身行李中，等他醒来自然能发现。

抢救的大夫刚才来和他说了，吴磊已经转危为安，要换入普通病房，苏醒后应该就可以出院。几日的提心吊胆，精疲力竭，终于在此时落了定。
罗云熙还想再看爱人一眼，然而那辆老爷车就停在楼下等着带他走。透过医院走廊上的窗户，看得见摇下来半截的车窗，太太正坐在车里抽一支即将到头的香烟——这便是他所剩的全部时间了。
罗云熙站在窗边苦涩地笑。上海，那个吴磊口中模模糊糊又透着灵气的地方，他还是没办法陪着吴磊一起去瞧一瞧了。他只能用钱，为吴磊铺一条少些坎坷的前路，又怕那人醒来后不肯接受他的这番心意。
他的心乱作一团，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醒来后的吴磊，神游天外地转了半身，不料迎面走来的烟鬼刘正巧和他打了照面。
这人齁着背，手里提一兜柑子，不用想便知道也是来探病的，可一见罗云熙似乎又生了怯，像怕被责难。
这说来也合情合理，假如不是他，吴磊也不会得知那试药赚钱的野路子。只是现在罗云熙已经没了责难人的力气，便横眉冷瞥烟鬼刘一眼，什么也不说地就要离去。
见他这样表达，烟鬼刘反倒更加愧赧了，忙拉住他说：“唉！你也不要怪罪我，你那给腿脚做手术的借款里还有我的出力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