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leo/奥利奥】蝉山缠（十三）(4)

一句话说完，烟鬼刘又放下手来絮叨：“真是好奇怪，吴磊平时瞧着那么结实，怎么一次就差点丢了命…你瞧我，和他一起去的，现在不也好着！...唉！早知如此，那天他说什么我也不带他去了！”
罗云熙这才知晓，原来那天是烟鬼刘和吴磊两人一起去试的药，结果他们一个安然无虞，另一个却命悬一线。罗云熙暗恨命运不公，却也只能感叹生死无常，或许老天就是偏要拿他和吴磊来捉弄。
他冷淡淡地和烟鬼刘说了吴磊病房的位置，叫他直接去那处，但瞧上一眼就走，吴磊才刚刚抢救回来。
这时楼下的车“嘟嘟”按了两下喇叭，两人从窗子里看下去，只见那车的车窗已全部摇了下去，精妆打扮的太太在车里仰起面来，绵里藏针地对着罗云熙笑，看上去是不耐烦了。
烟鬼刘诧异道：“怎么你也认得这个阔太？那天我们去试药还撞见了，她正要出医院大门，一瞧见吴磊居然说起了带刺的话，我还以为是吴磊得罪了贵人。”
“……之后呢？”罗云熙忽然面若死灰。
“之后我们就进去了，吴磊没理睬她。”烟鬼刘回忆道。

罗云熙静默良久，终于点一下头。“我要走了。”他说：“等吴磊病好回了城寨，你就告诉他，不要急着找我。”
“什么，你要走？”烟鬼刘又是一阵诧异：“那吴磊一个人在这，谁来看管他？”
他的话便如同雪上加霜，罗云熙眸光颤颤，不作任何回应地走了，拄着他那两条拐杖，走起来不是多么稳健，单薄的背影总让人觉得比医院的太平间还死寂。
他到底是又回到了蝉山公馆。夏去冬来，公馆里日子永远都一样的过。日光，月光，不曾发生过变化，仿佛千百年前就定格了，只有造起公馆的建材和里面的人在慢慢腐烂。
几天后的清早，太太陪同罗云熙去洋医院做腿脚手术，车子开过贸易集市街心的那一段，两边招幌林林总总，肩挑马拉的担子，摊子，还有行人挤得道路更加逼仄了，车也开不快，就摇晃着前行，不时地按响大喇叭撵人。
又一声凄厉的喇叭响，前边的人鸟兽状散开，罗云熙突然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病号服，在远处蹬脚踏车的男人。
他顷刻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个身影。
那一定是吴磊。不说脚踏车后座上夹着的行李包是罗云熙认得的，就是单凭一个背影，一个骑车的姿态，也是他老来健忘了都忘不掉的记忆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