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8)

哈利被围巾蹭得缩了缩脖子，但没扯住围巾。 他的脖子劈头盖脸被冷风淋了个凉透，不禁打了两个哆嗦。 德拉科斜着眼看他，笑了两声。 德拉科在山洞中央那堆已经坏死的木头中间拨了拨，加了些新的木头，然后掏出火柴点燃了。 明火慢慢从一点点星蔓延到整个木头堆，噌的一下窜起来，照亮了一大片阴冷的空间。 他坐在火堆旁边伸手烤了烤，没有把围巾摘下来，凑近了感受热气。 赫敏和罗恩支了个架子把水壶放在火上，德拉科就看见那水壶里慢慢冒出热气来，暖融融、热乎乎。 他入了迷，开始有些困倦，期待着热水安慰他的喉咙，又困得睁不开眼睛。 哈利坐到了他旁边，他下意识往身旁靠，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前的一切一下子被哈欠逼出来的泪模糊了。 咔哒。 咔哒。 “……什么东西在响？”罗恩回头看了一眼，问了一句。 德拉科睁开困倦的眼睛，迷迷糊糊摇了摇头，“可能是火堆吧。
” 咔哒咔哒，咔哒。 声音越来越大，而且频繁得让人心慌。 那不是简单的敲击就能发出的声音，倒像是皮质的什么东西被撕裂开，发出的求救一般的死气沉沉的破碎声。 德拉科醒了一点，皱着眉打量四周，不觉得他和那个死去的巫师好不容易弄回山洞的简单的小家具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四个人都直起了身子注意着这异常的现象，并把目光聚集在声音发出的方位——赫敏身后。 有什么被撑破了……？ 声音像是交响乐，此起彼伏，而且密集宏大，最后是一声壮烈的轰隆—— 他们这下终于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赫敏身后的一个小皮包炸开了。 里面涌出很多东西，包括一些日用品和换洗衣物，以及一些书籍和药品。 四个人盯着这些东西齐齐愣住了。 那是赫敏在灾难发生的第一天紧急收拾出的包，那时魔杖还奏效，她为这个皮包施了一个空间延展咒，把它的容量扩大了近一百倍。

如今它破了。 物品都涌出来，把它撑破了。 这就意味着魔咒失效了。 赫敏颤抖着捡起那个支离破碎的皮包，声音有点抖，“这一类型的魔咒只有在巫师发号施令后才会失效，而且就算是自动失效，也会是几百年后——而不是两个月后的现在。” 魔咒没有问题。 哈利突然开始在他的包里翻找，很快他翻到一件斗篷。 他站起来披上斗篷，低下头看着自己。 他并没有消失。 一点点荧光从深色的斗篷上抖下来，落在地上，在冰冷的石头上跳了两下，不见了踪影。 哈利慢慢地坐下来，手里捏着那件斗篷，眼睛失神地望向远方，洞口的白雪反射了火光，刺眼地亮。 诡异的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德拉科皱着眉低着头，心里有一团小小的暖融融的东西突然灭了，再也不会发光发热了。 他的魔杖还在兜里躺着，干干净净，被他保护得很好。 魔杖。 还是木头。 “……睡觉吧，我们该休息了。
”哈利说。 于是他们机械地躺下，一人占据了一个小角落，把一张有点破的床和德拉科从前在这里用的棉被留给了赫敏。 德拉科在漆黑的角落里把衣服换了，盖着厚重的外套躺下了。 雪的味道还留在外套上，清冷地扑面而来。 “今天我守夜，你们先睡吧。”哈利坐得离火堆近了一点，他把外套脱下来丢给德拉科，为他又盖了一层。 德拉科把围巾递给了他，“别犯傻，波特。” 哈利看了他很久，手里还攥着隐形衣——那件斗篷。 “魔法消失了。”哈利轻声说，他伸过手去拉住了德拉科的手，“消失了。” 德拉科盯着他，最后很小声地说了句话，泪哽在喉头，他的嗓子痛得撕心裂肺。 “怕什么，波特。我又没消失。” 德拉科睡着了。 他身上的两层厚外套沉重地压在身上，很厚实。 梦里的破碎的废墟和暗沉沉的乌云让他喘不过气，他跪在地上，雨点砸在他身上，冷得他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