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GB向】海的儿媳(3)

直到消失在头顶那抹光亮中央。
无所谓的……
女巫自言自语出了声。
接下来的三天，每一秒都如坐针毡。女巫也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焦虑什么。
睁眼，闭眼，都是小人鱼的身影。
下意识用匕首在石板上一划一划，最后也总会勾勒出小人鱼的模样——
微微低下头来、半垂着眼睛，嘴角勾起柔软的弧度、发白的唇翕动着、絮絮叨叨地念着他思慕的姑娘。
和幼时听过的童话不太相同，小人鱼并非什么耀眼的美人，甚至连海王的后裔都不是，不过是个平凡清秀的小伙子、无非多出来一条鱼尾，可那份傻得冒泡的义无反顾，倒是和童话里写的一模一样。
有时候女巫会从锦囊里取出小人鱼的声音，百无聊赖就问一句，你爱的女孩，是什么样的呢？
她很喜欢小人鱼的声音，和小人鱼一模一样的软糯，就像她很久以前还活着的时候吃过的糯米团子，带着温热香甜的黑芝麻馅的那种。
“她特别美……穿着珍珠白的长裙，头发黑黑的、眼睛亮亮的，笑起来又狡黠又温柔，好看得很……”

女巫鬼使神差地从寄居的沉船遗骸深处翻捣出一面破碎的铜镜。好久没有照过镜子了，她甚至快要忘了自己长什么样子。
更是难以相信，镜子里这个女人，衣衫残破、头发蓬乱、双颊凹陷、面色惨白、眼球血丝遍布甚至有些凸出了……
……居然是自己。
女巫搜肠刮肚在记忆里寻找曾经的自己。大概，那时候她也是很美的，恍若隔世的美——乌黑长直发、晶亮双眸、纯真的笑、漂漂亮亮的衣裙……就像小人鱼爱的那姑娘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女巫甚至在想，我还有多大可能变回以前的样子呢？也许是不可能了，人都死了还怎么变，可那又该怎么办……
小人鱼害怕姑娘厌恶他的鱼尾，女巫害怕小人鱼厌恶她的全部。
可他厌恶我吗？虽然他看起来好像并不害怕我……怎么可能，像我这样又丑又狰狞的魔鬼……十有八九是那些情啊爱的已经抵消了恐惧呢……
诸如此类诡谲的想法，纠缠不休挥之不去，女巫觉得自己怕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明明已经不再需要爱上谁，更不需要被谁爱，蜷在海底当她的怨灵，调些剧毒的药酒玩玩，不说乐得自在也能把日子挨过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