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戏剧（3）(3)

月岛让自己暂时地接过主导权，调弦正柱，让嘶哑的杂音柔顺，让错乱的节奏安稳。他的手扶在影山脑后，月岛闭上眼睛，在示弱的同时挽留，让这一吻真正地成为吻。他从那一吻里尝到近在咫尺的甜蜜，仿佛他更用力地伸出手，就可以握住。但同时空洞也不曾离去，教他想要更多，想要亲吻之余的拥抱。
影山退开时，用手背擦过自己嘴唇，这动作足够坚决，几乎抹杀了先前的吻。他退开之后对月岛说：“恶心。”
恶心。月岛用了三秒来理解这个词。他背靠着门，在这背后坚硬冰冷的质感里习得同样的镇定：“我也觉得。你技术太烂了，国王陛下。”他与影山对视，双方的敌意互不相让，这就是及川教你的么？在亲吻之后一定逞强一定否认，好像刚才温存甜蜜是假，片刻想要就此罢休也是假。
“让开。我要出去。”影山这样说，却并不靠近。他停在一步外，等待月岛挪开，让出路来。
月岛依旧倚在门上，很放松的样子，他朝影山笑：“过来。你过来，我就让开。”
影山飞雄受不了任何挑衅，哪怕是一处毫不遮掩的陷阱，只要有人对他说：我赌你不敢过来。他就一定去，咬着牙落下去。影山走到月岛身前去拉门把手，月岛忽然埋下头，他的鼻尖划过影山侧颊，停在那里。影山的动作有片刻迟滞，他不清楚自己在犹豫什么，在他以为月岛会吻他时，月岛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把这扇门拉开。

“你好像在期待什么。”他低声对影山说，“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实现。”
“你能让及川前辈教我发球吗？”影山问他，他平时很少用问句来表达陈述语气，他这是在模仿月岛，可惜不够熟练，话一出口明显他自己受到的打击更大。那个吻让他看清了一些自己可以用作武器来对抗月岛的优势，但也仅限于此，他可以伤害月岛，如果他愿意在这个选择里一并让自己痛苦，因为最锋利的刃上刻着及川彻的名字。好漂亮的双刃剑。月岛面不改色，他久经磨练，除非影山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来报复，月岛都自信可淡然处之。“我试试吧，”他对影山说，“你的及川前辈没那么难对付。”
月岛看着影山走出体育馆，他又等了十分钟，才提着包往家的方向走。在路上他遇到三年级的前辈们，他们学业更紧张，经常在训练之后还会留下来自习一段时间。月岛礼貌地拒绝了大地试图塞给他的包子，同时在菅原前辈婉言相劝下始终摇头：“我不想给影山和日向补习功课。”
“我不是不打算与他们和睦相处。”在大地逐渐严厉的神色下，月岛不得不开口解释：“只是我自己要忙的事也很多，我的教学方式对于日向影山来说也不一定合适。我担心会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