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他是她（chanlay）(5)

两车四人单余下婵霓、艺兴。
艺兴高中毕业后，出国留学的前一晚，婵霓驾着自己的川崎H2载他兜风。一路无言。在经过一处山路拐弯处，后座的艺兴毫无预兆地释放吼叫，“啊啊啊……!”婵霓一个加速，将他的吼声送到更黑更远的地方。
艺兴告诉婵霓，他这次去巴黎学服装设计，如果运气好的话，熬个十年八载能回国办场大秀。
婵霓点头，艺兴的这番话坚定了她上t台的决心。
在临别的最后一刻，婵霓跨坐在机车上，脱下头盔，将刘海的乱发朝后拢去，露出她绝美的脸，她喊住艺兴。
“如果我是男孩子，你会不会喜欢我？”
婵霓的记忆里，那晚的这句问话，艺兴没有答。至此无解。
28岁的婵霓坐在江南的私立医院诊室里，跟主治金医生微笑，说：“这就是我16岁以前的所有故事，是不是很无聊？”
“怎么会？很有趣。”金医生看到婵霓眉头略皱，自知失言，赶紧补救， “有点缺憾的美，青春都是这样的。”
“金医生，这次能不能多开些男性荷尔蒙药剂给我，我之后会非常繁忙，要面试一个大秀，设计师听闻是个吹毛求疵的完美主义者。”

“婵霓。”
金医生这一声唤，又让她忆起了往事，已经好久没人这么称呼她了。现在，她在政府系统正式登记的名字叫朴灿烈，生理性别为男性，她已彻头彻尾地成了他，一切谜底都藏在金医生放置病患个人案例的保险箱中。
金医生对于眼前这个漂亮男人18岁以后的事情了如指掌。他仍清楚得记得，她来诊所的那天，恰好是她的18岁生日。她拿出身份证，对他说，“医生，就在刚才，我已成年，等了四年，终于可以自我主宰。”
金医生太了解性别错位患者的苦楚，但他仍劝解她，让她先进行心理干预，“变性没有你想象中的简单易行，它是件大工程，而且创伤是不可逆的，你再想想，再想想。”她第一次来，带回一剂男性荷尔蒙药剂。
连着几月，她风雨无阻，态度坚不可摧。金医生月月给她开足药剂，生理上的变化渐渐显现了。嗓音日益粗嘎，皮肤也不再吹弹可破，唇上冒出了根须。这一切，她接受良好，甚至带着欣喜，她迫不及待想改造自己。
金医生说：“如果想彻底改变，你需要过四个关口，个个都是鬼门关。生理和心理也得承受极大忍耐，最好有家人和朋友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