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藏花】一叶障目（六）

（发布时间：2016-02-26）
待苏散再次睁眼时，天色已然大亮，日头正上三竿，昨夜炉中燃过的香烬如屑，早已冷却，唯有安眠香气尚且于被褥之间残留丝缕，温香犹存。
大错已成，苏散早在伸手时就料想过今日的后果，虽不意醒后仍无丝毫动静，心中倒也不惊不喜，只径自洗盥穿戴后便步出了屋门，正准备先去寻师祖认罪，却见不空关中一名赏善左使朝此处匆匆奔来，正与他迎头撞上。
那赏善左使与他并不算得熟识，几句免不了的寒暄后，竟道昨日夜里叶商弦在关中一名七曜总判的协助下连夜潜逃，如今已然不知去向；而那胆大包天的七曜总判则为不空关主擒获，正要押去刑堂审问，他于此时前来，便是奉顾京墨之命唤苏散过去陪审。
“——我这一命是须得一命来换，但却不能是你的。”
那人素来信口雌黄，视忠信仁义为无物，然而昨夜这多情的言语却犹在耳畔，真真切切，反复回响。苏散心下一时打翻了五味瓶也似，酸辣相间相杂，甜苦互不相让，开了开口却又发不出声，脚下几乎挪不动半步，奈何那名赏善左使不知其中缘由，只一个劲儿地叠声催促，他也只得先堪堪收拾过一腔翻涌情绪，随之行尸一般踉踉跄跄地往刑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