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英】Oh Susanna!(2)

或许他的确该快些回到英/国，让乌云与阴雨及时地改变自己的不合时宜——非常地不合时宜，他本就不应该来这样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地方。
“先生、先生？”
清脆得如同雀鸟清啼一般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他漫无边际的思绪。亚瑟猛然一个激灵，险些直接从长椅上跳起来，意识到失态后忙不迭将背脊挺直，转过头去看声音的来源。方才的强光让他的视野里出现了若隐若现的白色光斑，他眯了眯森林绿的眼瞳，片刻后又重新睁大，才勉强将声音的主人看清——一个瞧起来大约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儿，算加上她头顶扎起来的小辫子的高度，也没够他放在一边的旅行箱高……好吧，或许是他的旅行箱太大了；她穿着丹宁布色牛仔布料的便服，这看起来可不够精致体面，不过倒也无损于一个小女孩儿的天真可爱。
尤其那双眼睛，是真的十分可爱，简直像是……那个谁。
亚瑟略有些急促地抿了抿嘴唇，努力压下其他无关的念头，压低声音以让它听起来柔和一些：“……年轻的小姐，您怎么了？”
小女孩儿带着灿烂耀眼的笑容站在一边，海蓝的眼眸里闪着机警而闪亮的光。亚瑟话音刚落，她便接了口，语速飞快却口齿清晰：“先生，瞧您的模样，真是一位可亲……而十分正经的绅士。可那边儿有个踟蹰许久的、姓琼斯（Jones）……也有可能是琼森（Jonson）什么的先生，莫名其妙地打发我过来给您唱一首；他给了我一张印着本杰明·富兰克林头像的钞票（①）……等等，您别皱眉头，如果那是个企图骚扰您的坏家伙，我现在就去找警察抓他——我经常在这边儿送报纸，保证三分钟内就能把警察叫过来……”

“噢不，这不必要去叫警察。”亚瑟下意识地反驳，然后在小姑娘好奇的目光中显出了些许窘迫，他一边思索对方反常的行动，一边回答道：“这虽然的确是骚扰，但他也不至于是坏家伙……按他的作风，平时也不会这样……唔……不说这些失礼的话了，可爱的小姐，他是让你来唱支什么歌呢？”
小女孩儿眨了眨眼睛，弯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您听了就知道啦！——但在唱给您听之前，我得再去找找那位琼斯或者琼森先生，问他个清楚，为什么叫我来给像您这样的绅士唱儿歌听。”
……好吧，儿歌？
亚瑟稍微看了一眼手表——还得有七八个小时才到离开的时间。他复又抬起眼，小女孩儿还在用那对酷似那位琼斯先生的海蓝宝石盯着他，这让他莫名有些烦躁：“……好的，但千万别让他过来。”
小女孩儿将头歪了歪，蹙眉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金棕色的卷发在她肩上一晃一晃：“诶，这是为什么呢？那位先生之前也没有过来……”
亚瑟微微叹了一口气，没忍住将眼神转向了一边落在远处，又显出了一些茫然的神色：“……嘁，算他识相。这事儿的原因倒是不值一提，你先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