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佛秀】莲池雪（壹&贰）(4)

“……”
不知道为什么行济突然疏远她，优钵罗扁了扁嘴垂下头，忽地瞥见一边的瓶子，眼睛一亮，伸手便去够：“嗳，这花你还留着——”
她话音未落便戛然而止，倒吸了一口冷气，猛地缩回手。
行济放下手中书卷，抬头看她呲牙裂嘴似是疼得不像样子，思索片刻，言简意赅道：“手。”
“……”
优钵罗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触到他沉静如水的目光，还是乖乖地将手伸了出来。
这双手大约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手心冻得青紫，有几处冻伤裂开皮肉翻卷，许是刚才碰着了，又往出渗血，仿佛盛开在掌心冻伤的优钵罗花。
不知怎么，他忽地想起《俱舍论》中所述的八寒地狱之嗢钵罗，严寒逼迫，身分折裂如青莲——
然而那是惩戒多谤贤圣之人，如优钵罗这样心思单纯的少女……怎么会。
见行济似乎皱了皱眉，优钵罗心中反而有些说不出的雀跃，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我师姐救下我之后送了我一对剑，叫寒冰什么啊的……喏，这剑寒气逼人，我尚不能好好驾驭，所以不小心冻伤了些。”她见行济神色仍旧，又笑了笑道：“不过无甚碍事的——我素习冰心诀又是阴性内功，很快就能适应了！”

行济抬起头，盯着她背后一对晶莹透明的双剑，只觉上面寒气阵阵诡异非常，声音难得沉了沉：“你这剑……”
“啊，我还没与你讲呢！”优钵罗将手虚握成拳收了回去，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那日恶人杀了好多人，我都以为我死了……未想到醒来时发觉被我师姐救了，幸好……不然我就回不来了。”她说得语无伦次，自己察觉到之后又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声音又小了些，“……也就见不到你了。”
行济默念一声佛号，复正视着她：“你师姐救了你？”
“是裹儿师姐啊，师姐妹里师父最喜欢她啦！”优钵罗微微偏了偏头，看他神色似有动摇，又担心自己说错了话让他不开心，连忙问，“……怎么了吗？”
——公孙二娘的弟子中名裹儿的，除了安乐公主李裹儿还会有何人？
然而李裹儿本贵为中宗之女，却因图谋逆反弑杀亲父早被废为庶民，于景龙年间便被今上诛杀，怎么会还活着？
能有能力救下并收容如此人物的地方，除了恶人谷，不做第二想法。
行济心中顿生千绪，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与她多说，“可否把这双剑借我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