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你(12)

太宰治咽下一口威士忌，挑起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调侃道。可中原中也并没有按照他的预期那样反驳他。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中原中也没有问出口。可太宰治就像是能读懂他皮囊之下的那颗心一样，给了这个无声的问题一个回答。
“我们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跨越时间的风险太大，作为改变未来的代价，肉体要被留在时间流之间，灵魂和思想会附着到那个世界的我的身体里。若是找不到时机回来，或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最后迎接我的很有可能是灵肉分离、永不归还的结果。”
在中原中也的人生中，遇到过太多的“再也见不到”。曾经“羊”的伙伴殒命于GSS的枪口之下。前一秒还一起战斗的部下，下一秒就瘫倒在废墟之间。他潜意识里把这与死亡画上等号。若非生死屏障，中原中也从不认为那是永别。
太宰治用手指敲打着玻璃杯，叮叮咚咚的声音交替着传入他的耳朵。中原中也从未想象过再也见不到太宰治的生活，从15岁开始的那四年里，即使是身陷最危机的战斗中他也从不担心对方会殉职于战场。逃叛后了无音讯的四年里，他也依旧相信太宰治就在这个城市的某一处，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会任劳任怨地把缠满水草的他从水里捞起来再给他一脚。

想到这中原中也突然醒悟，并非阴阳两隔才是永别。即将面临的“再也见不到”于他们来说是明明都活着却无法再见面的酷刑。
那一刻，中原中也突然就明白了这趟旅行的意义。不是重逢，是告别。归时遥遥无期。
15
“呐，中也。”
“还记得你第一次在Lupin喝威士忌的时候吗？”
中原中也还没有从刚才的对话里缓过来，眼眶酸涩得让他不敢抬起头。太宰治急于打破之前沉重的气氛，自己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下去。
“当时你被呛得差点把肺都给咳出来。”
他说完后放声大笑了好久，久到中原中也都觉得聒噪。
“然后你就晕过去了。”
“你知道吗，织田作当时都吓坏了，以为你酒精中毒拼命催促安吾打急救电话。”
太宰治有点晕乎乎地趴在吧台上，向右转过头，视线跨过中原中也，对着隔壁的空座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