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你(8)

普通的人们只知道这个城市在经历灾难，他们呐喊、逃跑，却敌不上岩浆蔓延的速度。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正在毁灭，更不知道一个世界的毁灭会带来什么。
地面传来的热气向上升腾，仿佛就要将它脚下的高楼整个吞噬掉。太宰治孤独地站着，无助又无奈，就像是海滩上被踢翻了沙堡的孩子，自己还顺带被恶劣的小鬼推翻在地。他已经分不清眼眶的疼痛到底是来自于高空灼热的气流，还是他几近失控的泪腺。
当脚下的大楼开始下陷时，他看到了那张曾在噩梦中出现过许多次的、魔人的脸。——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他再次梦到了世界的灾难。
10
大雨倾倒下来的时候，太宰治正从拥挤的咖啡店内小心地挪走出来，他尽力保持手部的平衡防止咖啡杯倾翻。他刚走出门就看到了被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惊到的中原中也，橘色的脑袋在更多雨水掉落下来之前仓皇地缩到了遮雨棚下。太宰治站在中原中也身后，悄无声息地将温热的纸杯绕过娇小的身子递到他的面前。中原中也接过他手里的热巧克力，点了点头以示道谢。

秋日的伦敦比想象中的更加冰冷，再加上阴湿的天气，连一向不怕冷的中原中也都裹紧了大衣。早晨出门忘记带伞的疏忽导致两人被困在这个咖啡店外随时都会漏水的雨棚下。他不禁感到有些焦躁，不仅仅是因为糟糕的天气和周围的环境，更多的是来源于身后的人今天过分的沉默。
“说点什么吧。”
中原中也没有回头，他不知道太宰治在想些什么，只是凭他的直觉一定又是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沉默的时间过于长久，这让他有些尴尬，他只能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杯中的热饮。
中原中也等了好久都没等来一句回复。罢了，既然太宰治不愿意说，那他就没什么好继续纠缠的，反正他永远不知道太宰治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就像他到现在依旧不明白几天前太宰治发来短信让自己陪他旅行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叹了口气将杯中剩余的咖啡喝完，然后走向雨棚边缘外的垃圾桶。接着他转过身对上了太宰治黯淡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