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mijay】放手 G(2)

父亲的正义腐蚀过他，尽管嘲笑过那个蠢到家了的“Robin”称号，但达米安确实真心实意地接受了蝙蝠侠对他的期待：摆脱刺客联盟的控制，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的忠诚之人。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按部就班地陪伴父亲直到他老得再也穿不上蝙蝠衣，然后接过他的权力成为白日里韦恩的国王与黑夜中哥谭的骑士；但是没有，塔利亚疯得厉害，他被自己的克隆人杀死，又被神智错乱的恶魔之女丢进拉萨路池迎来复活。蝙蝠侠绝望过、努力过，可是凡人的绝望与挣扎百无用处——拉萨路池的疯狂注定他们不会同路，达米安终究还是奥古家最锋利的武器，回归中东与杀戮是既定的命运与事实。 而现在，他已经是个成熟的恶魔之首了，没什么会让他感到害怕—— ——怀中的男孩惊惧地颤抖，骨头断了不知道多少根，这种惨烈的疼痛他深有同感，达米安稍稍放轻力度，杰森太瘦小了，这点身高与重量对他来说是微不足道，他还在流血，鲜活的血液带走他身上的温度也染湿达米安的长袍，那种咸腥熟悉的血味让他眉头紧皱。
有刺客向他走来，他恭敬地躬身伸出手，忠仆们并不希望主人身上出现这样的污痕与血迹，但达米安摇摇头，大步走上直升机。 真是个坏家伙。他的心脏久违地跳动得如此激烈，达米安把杰森交给机上待机的医护人员，盯着男孩满是血污的脸出神。 他让恶魔之首害怕了。 达米安伸手拉住男孩苍白的手，他能看见上面凸起的青色血管和深可见骨的伤痕，大量失血让人体的温度变得温凉，就像拉萨路池的温度；他闭上眼，男孩微弱的脉搏隔着皮肤传来，它们的动静太细微，而达米安几乎以为是错觉。 他俯身吻吻男孩的指尖，尝到硝烟与痛苦的味道，把男孩留给那些战战兢兢、目不斜视的医生。 如果说杰森的死亡会让他害怕，那么失去记忆便是一件让他痛苦而又欢愉的事。 “他、他伤得太重了，”医生磕磕绊绊道，“他的头被棍状物多次重击，颅损伤导致意识模糊、失忆，还有…

…” 是撬棍。达米安啧了一声，医生瑟缩着又恭维一句。 “大部分情况下，这种患者在得到救治之前就会死了。您救助得很及时，他才能活下来。” 是啊，杰森活下来了。达米安挥手赶走医生，他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这是好事；他失忆也是好事，单方面的好事。 他走到病房前，没有进去，隔着门上小小一方透明窗他可以清晰地看见男孩戴着呼吸机的脸和掩没在白色床铺中瘦削的身体，他说过，杰森太瘦小了，15岁了还只有1米37，随便拎出来一个同年龄的女孩都比他高，他不知道蝙蝠侠是怎么想的，将他训练成自己的助手，然后让他去和一些几乎是自己两倍高的壮汉搏斗，伤痕累累地回家、离家，在孤独的埃塞俄比亚走向死亡。 杰森失忆了，他忘了道貌岸然的父亲，忘了谄媚作态的德雷克，理所当然也忘了自己——他的大哥。 不过他们也没见几回就是了。在杰森被蝙蝠侠收养的3年里，达米安数了数，大概也就见过那么3.5回——当然，他指的是在杰森的记忆里，恶魔之首不会放弃监视哥谭，那么监控下这只知更鸟的动向也只是顺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