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暴雨(2)

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时，布加拉提半弯下腰，有些担心地问乔鲁诺，没问题吧？
他意有所指，眼神瞥向驾驶座上神色冷淡的阿帕基。
他们关系一向不和，这是小队里公认的，从初次见面的抵触，到相处间总有的摩擦，大家都知道乔鲁诺和阿帕基间有些不对盘。这是真的，但真实里还埋着秘密，就像潮汐归海时留下无人注意的小小碎贝，只有他们清楚那些隐在暗处发光的东西。
“没问题。”乔鲁诺冲他宽慰一笑。
他们的车开出去好远，房屋、街道、人声都被甩在身后。汽车的尾气从窗户缝里飘进来，汽油味有些呛鼻，混合车里原本的皮革气息，乔鲁诺用手指数着坐垫上的子弹孔，每找出一个，就找茬似的与阿帕基搭一句话。
“阿帕基，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
阿帕基单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摸索着在车载广播上胡乱按了几下，像根本没听见乔鲁诺说话一样。乔鲁诺也不在意，伸手过去试图调试广播，两人指尖相触时，阿帕基很快缩了回去。

“坏了。”乔鲁诺惋惜地摇头，“找机会修一修。”
在摸到第二个弹孔时，乔鲁诺还感觉出了单孔周围布料被灼烧的痕迹。他注视着阿帕基的侧脸，像欣赏山脉走势，眼神从他的眉眼一路描摹下来，途径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深紫色的嘴唇上。
深紫色，如同夜里的藤萝花，涂到唇角时猛然一收，勾出很锐利的边缘。和阿帕基本人一样，深邃，锐利，不留情面。乔鲁诺收回眼神，继续问：“阿帕基，会喜欢怎样的歌呢？”
阿帕基手指向下拨亮转向灯，车在十字路口挑了左行的道，乔鲁诺的问题依旧没得到应答。他也不气馁，只把车窗摇得更下来，望出去，眼前是蜿蜒海岸和沿海公路，白鸟在风里鸣叫。海风吹进来，鼓动着衣袖，乔鲁诺斜倚过去，轻轻把阿帕基的长发拨到肩后。
“乔鲁诺...”阿帕基的声音暗含警告，他注视着眼前的路，车速丝毫不减，只有紧锁的眉头显示出他的抗拒。他在抗拒乔鲁诺的亲昵举动。其他人都没猜错，他们确实有过节，从初次见面结下梁子到日后无数次摩擦，但最深处，最深处隐藏着没被外人看见的，另有别的存在。连阿帕基自己也不愿意凑太近去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