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暴雨(4)

唯一不曾误触的就是车载广播，从第一次起那个广播就坏了，出不了声，只有些无意义的绿光闪动。在有几次的高潮极点，白光碾灭理智，意识悬在空中摇摇欲坠时，阿帕基就望着那一点绿光，任由乔鲁诺的灼热呼吸喷在他后颈，任由乔鲁诺比往常更亲昵地叫他。
雷欧。
他只在这时允许乔鲁诺叫他这个名字。
这是第五次的外出。任务之后照旧地，阿帕基把车往偏僻海岸开，在半途时先是几滴硕大雨滴砸到挡风板上，绽开成蜘蛛网状。骤雨来得浩浩荡荡，眼前一切都被蒙在雨雾里，阿帕基只能把车靠边停住。阿帕基用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老歌的调子，如果广播被修好，此时就不会如此寂静。
乔鲁诺望入无尽雨水里，不知在想什么。往常总是他主动地靠近，主动地落下亲吻，剥除衣物。阿帕基也不侧头看他，只是半闭着眼，听雨水沿着车身向下流淌，他们像被困在一辆坠入海水的车里，一同下坠，一同沉溺。
要是能修好广播就好了。

他在心里叹息，明白过来这份憾意直指之处并非广播本身。而是另一些没有及时处理的东西。
黑色。关于星星的老歌。
阿帕基早在心里回答过那两个问题，却不愿意说出口，凭空让乔鲁诺占了上风。这场雨来得太快，又不合时宜，既不是在偏僻到可以肆意欢好的地点，也不是闹市区可以弃车步行的路段。
“我小时候有些怕雨天...”乔鲁诺忽而一笑，转过头来对着阿帕基说，“因为总觉得寂寞，无人陪伴，也没有同龄的朋友。”
他的语气并不哀伤，并不是希求宽慰或怜惜，仅是在对阿帕基讲他从前的事。在周遭的雨水里，此刻的乔鲁诺仿佛是当年那个寂寞的孩子，又仿佛是未来肩披霞光的上位者，阿帕基往日里在他身上读出倔强、读出勇毅，都不如此时读出脆弱来得动人。
他根本承受不来这个。阿帕基在心里骂了几声。认命地主动凑过来，在乔鲁诺眉心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一触即分，接着向下落在他脸颊，结尾是两人嘴唇相接，交换着呼吸连同着没继续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