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5)

“比如伊艾里扎？”
艾黛尔贾特笑了笑：“比如伊艾里扎。”
“如果他戴上一张可以尽情战斗的面具，他一定会为此而疯狂吧。”贝雷丝沉吟道：“这就是他给我的感觉。”
导师的敏锐直觉再一次让艾黛尔贾特感到钦佩，如果哪天伊艾里扎的另一重身份被导师发现了，她也丝毫不会感到意外。
“在我眼中，老师……是少有的，没有戴着面具的人。”
贝雷丝是很少有人能看透的人，但她就在那里，从未蓄意隐藏自己。只要你用心去感受她、了解她，总有一天你就能读懂真正的她。
会不会有一天，老师也会为了什么人，什么事……心甘情愿地戴上面具呢？
“是吗？那么如果有一天艾黛尔贾特觉得戴着的面具太多、太累了，可以分一张给我。”
艾黛尔贾特侧头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转向地面：“为学生分担面具也是导师的职责吗？那老师未免也太忙了。”
“分担所有学生的面具，就算再尽责的导师也没办法做到。”贝雷丝摇了摇头：“不过只分担一个人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艾黛尔贾特轻笑起来：“真是个挑三拣四的导师呢……不过我的面具可不是轻松就能戴上去的哦。”

“那偶尔也试试把面具摘下来如何？”贝雷丝凝视着她，墨蓝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更为深邃，艾黛尔贾特轻易地被吸引了。
身为级长，她理应提醒导师一视同仁。但就像导师所说的那样，她决定在此时此刻，暂时摘下属于级长的面具。
当且仅当贝雷丝特殊对待的对象是自己的时候，艾黛尔贾特由衷地感到喜悦。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两人在大修道院前的长桥处停了下来。贝雷丝收起伞，两人不约而同抬头看着被雾蒙蒙的云遮住的月亮。
“艾黛尔贾特最近还会做噩梦吗？”
“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去的事了，毕竟有老师送的熊玩偶在守护着我嘛。”
两人没有再说话，长久的沉默并没有带来尴尬，反而让人不由自主享受起难得的宁静。
月亮慢慢从乌云后弹出半个身子，在雾里朦胧地散发出皎白的光。
路灯将艾黛尔贾特的影子分成了两道，其中一道和贝雷丝的影子重叠着，简直就像依偎在一起一样。另一道影子则在与它们相背离的位置，静静地注视着它们。
也许有一天她会在贝雷丝面前摘下所有的面具。
她不再是行走于黑暗中、不择手段的炎帝，同时也不再是优秀、完美的级长。

这样的自己，贝雷丝能全盘接受吗？
夜风带走了她在心中的低喃自语，将答案交给了时间。
“月色真美。”
“嗯，是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