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李】羔羊的代价(10)

徐文祖顿时语塞，他委屈地低下了头，看得徐石宇又是生气又是心软，最后还是忍不住软了语气，“哥哥不是在责怪你，哥哥只是心疼你。她虽然是你的妈妈，可她伤害了你，她不配做一个母亲。正常的妈妈是不会这样对待孩子的，你明白吗？”
“哥哥，你把我送来这里，应该听医生说起我的身体了吧？”没有回应徐石宇的劝说，徐文祖在长久沉默后说起了毫不相关的话题。
这回轮到徐石宇语塞了，他当然知道徐文祖说什么。
将伤痕累累的徐文祖送来医院做完检查后，医生除了告诉他徐文祖的伤势外，还说起徐文祖特殊的身体构造——他天生拥有两套性器官，似乎是在母胎里受药物刺激影响下发生的畸变。
“性别模糊，没有生育能力，这样的孩子未来会生活得很艰难，你作为他的家人，要多包容他啊。”医生拍拍徐石宇的肩膀，叹着气离开了。
徐石宇怔在原地，他突然想起很多往事：那个女人怀孕后父亲的狂喜；不久之后自己重新得到父亲的重视；那个女人从一开始以徐家主母的姿态行事，之后又开始和自己热络起来；父亲对徐文祖一向的冷漠，连他出生那天也没有到场，出生后更是不愿多看一看，没过多久就和徐文祖的母亲离了婚；那个女人在徐文祖出生后的精神不稳定，甚至想要对尚在襁褓内的徐文祖下手，还有这么多年以来的虐待……

这一切从前让徐石宇想不通的奇怪事情都有了解释，原来如此，难怪徐文祖从未对父亲抱有希望，难怪徐文祖总说都是自己的错，可说到底，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呢？
见徐石宇沉默，徐文祖苦笑道：“所以，哥哥你明白了吧？不怪妈妈，我这样一个怪物，连爸爸都想躲得远远的，不要再见到我，妈妈还愿意抚养我，一直照顾我，妈妈已经很好了。她只是有时候喝多了，会控制不住自己，我都习惯了。”
“真的吗？”徐石宇质问道，“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真的愿意再回去？”
徐文祖颤颤巍巍抬起眼，笑着说：“没事的，我……”
“那为什么你做梦喊‘妈妈’时永远在求饶？为什么你一直在叫‘救我，哥哥，救救我’？徐文祖，不要再骗自己了，你根本不想回去面对那个女人，和我回家吧。”
孩童的脸庞尚未发育完全，骨骼也不如成年后的深邃，浅浅的眼眶终于呈不住粼粼波光，泪珠大颗大颗滑落，分毫不差，砸在徐石宇的手背上，湿润了他们双手交握之处。
“哥哥，你真的愿意带我回家吗？”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徐文祖的鼻头红红，嘶哑的嗓音小心翼翼问出埋藏已久的问题，“你真的能给我一个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