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耀】Dreams are moments（五）(2)

”本田菊平静地答。皎洁的月色洒满庭院，甚至不需点灯，银白色的清辉就将万物映得足够清楚，连人再物看上去都通透起来，明明不像，却给人一种恍如白昼的感觉。 王耀沉默片刻后挑开话题：“今天的月色格外美，当真清如水，能将身心都洗净了。” 夜风微凉，吹过庭院里的草木窸窣作响，捎来湿润的水汽与桂花甜糯的香，勾着鼻子去深深嗅闻，直到胸腔间充盈了浮动的暗香，再照进一束朦胧月光——像个浑然天成的桃源乡。 本田菊罕见地没有接话，他屏住了呼吸，良久才开口说：“我心系于那个四面环海的小小岛国，我的心为此而存在，我的家……也该在那里。” 他看到王耀凝视他的眼神，失落溢于言表，虹膜折射的更深层却藏着许多他难以看透的东西，只唯一看懂了一味悲伤。失落和悲伤戳破了他的桃源乡，暗香和月光都漏了出去，他的心口空空荡荡，心跳撞出了回响。
“真奇怪啊，”他想，“我的心为了国和子民而跳动，却在此时此刻为了这个人而疼痛。” 公寓离得很近，从电影院步行过来不到五分钟，甫一开门暖气就扑面而来，暖融融的丝丝缕缕缠上裸露在外冰凉的皮肤。屋里装修一水的现代简约风，看起来横平竖直，黑白灰大行其道。屋主人这么些天没回来，家里也没见积灰，应该是有人定期来打扫。可这屋子干净是干净，家具也摆放得井井有条，就是没有什么人生活过的气息，空有冬日里温暖的室温，显得有点假，像是售楼处的样板房。 这里可以称得上“家”吗？ 他们在玄关纠缠着吻在一处，胡乱地蹬了鞋，然后跌跌撞撞地进了客厅。屋里的灯许久才等来一次为人照明的机会，还没来得及好好发挥作用，墙上的开关不知被谁碰到了，灯刚亮起不久就被迫下岗，灭得十分憋屈。 屋里陡然重回黑暗，几秒后眼睛适应了环境，却发现屋里并不暗，窗帘没拉，巨大的落地窗挡住了建筑物高层外猎猎的风，却挡不住当代科技下的万家灯火，通宵达旦的灯火通明，微光照亮了屋里陈设，不夜城明亮得甚至在半边夜空染上了橘黄色。

他们短暂地分开，黏糊绵长的亲吻仿佛耗尽了周遭的氧气，本田菊急促而隐忍地呼吸，感觉心里憋着的问题多到要爆炸。他猜想自己本就是个思虑尤重的人，想法问题太多，压得他如鲠在喉，或许曾经这种程度是能够承受的，只是一朝失去了记忆经验的框架，他有些不堪重负了。 冻得僵硬的四肢开始回暖，泛起层层叠叠的酥麻。王耀率先甩开了臃肿的外衣，那上面仍带着没化开的冰冷气息，被潦草地团了团扔到沙发上。见本田菊不动，他一颔首：“愣什么？” 外衣下是一件薄毛衣，领子不高，从领口向上是一截线条流畅的脖颈，修身的衣服不松不紧地显出腰身，看上去有些单薄。他一半沐浴在窗外流泄进来的微光中，昏暗的暖色渲染出了令人心旌摇曳的视觉效果。 本田菊忽然一把拥住他，手臂环过腰身，亲身丈量的比目测还要窄一些。这个拥抱其实并不柔软，王耀身上像是没几两肉，尽是硌人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