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越》（砚鳞）(2)

“砚卿。”北冥封宇有意将声音落得低沉了些。
“啊，”砚寒清猛得被点醒，勉强寻了些词来应付，“波臣生活世代清苦，仅财政下拨，恐无法治本。王不如略兴土木，在此过程中再设岗位，一来可以修复海境内斗损坏，二来波臣子民按劳分配更知珍惜，三来也打开波臣子民向上晋升的通途。”
北冥封宇点点头，砚寒清说得不差。他与砚寒清的想法基本一致，他自知阶级分化已有数百年，种族隔阂经过内乱一剂猛药后，更需要从生产力上改变波臣子民的生活现状，却故意只谈奏章中建议直接财政下拨等较为拙劣的拟策，抛砖引玉，要听砚寒清的政见。他原本见砚寒清心不在焉，还以为要失望，谁知砚寒清当真聪慧机敏，即便是走了神，只需思忖片刻，也能条分缕析，答得滴水不漏。
“砚卿说的不错。”北冥封宇将奏章合上，从王位上起身，踱步下玉阶。砚寒清有明镜之能，与他相谈，定能得到不错的建议，对于此点，北冥封宇深信不疑。只是砚寒清从来无心仕途，之前几次，抓他来谈政事也要做出闲谈的气氛来，而今日，他的抗拒之色尤甚。自他今日踏入鳞王宫起，作礼之后，即便北冥封宇命他平身，他也只是站直了身子，却依然微低着头，连一次与北冥封宇的眼神交汇都未曾有。

“只是今日，似乎并不适合与砚卿讨论政事。”北冥封宇站定在砚寒清面前，继续道。
砚寒清不抬头，也能感受到鳞王立于前的无形魄力，心中怀揣着前所未有的慌乱，竟是又默默退了一步，低声道：“王尽管说，微臣听着便是。”
北冥封宇见他如此，不禁腹诽，今日的砚寒清当真奇怪，他与砚寒清也算共度过生死关，平日君臣关系和谐，怎么忽然拘谨成这般模样。想着今日横竖也说不成政事了，北冥封宇干脆点破他：“砚卿，有心事？是缜儿让你费心了？”
“不，不是，锋王殿下很好。”砚寒清摇摇头，很快否认道。
“那……就是误芭蕉。”北冥封宇道。
“不，”听见王说出误芭蕉的名字，砚寒清倒是猛地一抬头，却正巧迎上北冥封宇凝视着他的目光，只那一瞬，他便又将目光挪开，赶忙摇头，“当然……也不是因为她。”
“嗯？”北冥封宇不是个咄咄逼人的王，见砚寒清魂不守舍又不打算言明，便也不继续问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