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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僭越》(砚鳞)(3)

2023-04-08 来源:句子图
正待北冥封宇准备安抚两句便让他退下时,砚寒清却面色踌躇,终又行了一次礼,道:“王,微臣想过了,唔……微臣想要离开王宫。”
“哦?”北冥封宇立刻警觉起来。砚寒清这样一个只求安稳度日的人想要离开海境权力中心并不奇怪,但眼下内乱已定,辅佐皇子之事他也已经给出答案,他若真想要走,何必又等到今日?北冥封宇察觉其中必有隐情,正色道:“本王需要一个理由。”
“理由……呃。”砚寒清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眼北冥封宇,又一时语塞。鲛人的皮肤天生白皙透亮,他面颊两侧陡然攀上的两片红晕被北冥封宇看得一清二楚。
砚寒清下意识地摸摸自己耳侧的鳍片,脸烧得滚烫,低声道:“王,这实在是太僭越了。相信我,您还是不知道的好。”
*
一个月前,砚寒清正式成为北冥缜的幕宾。在北冥缜的盛情邀请下,他便从太医令中搬出,入了锋王府。北冥缜为砚寒清安排下离他卧房最近的客房,每日相谈古今,偶也拼榻对饮、抵足而眠,真正是鱼水之交。砚寒清未肯站上朝堂,只躲在锋王府当一小小幕宾,说实话,鳞王尚且健在,北冥皇子经内乱之事后,又皆无心王位。他虽然站了队,但压力比他想象得小不少。有北冥缜作伴,酒气微醺中,竟真似有几分他所憧憬的“无争此世”。

《僭越》(砚鳞)


在这“无争此世”的某一日清晨,砚寒清醒来,发觉自己正坐在一片潮湿之中。他做了一个梦,而那个梦,正是他一切心神不宁的源头。
那一日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晰。
他记得醒过来的那一刻,口舌生津,似仍沉溺在蜜糖之中。他记得那虚幻的皮肤触感,记得那虚幻的唇瓣滋味,记得那虚幻的温柔安抚。他记得他在梦中脱了那个人的华贵甲胄,拆解他的王冠珠钗,将他深紫色的发紧紧抓握在手中。他还记得——他醒来后呆坐了片刻,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突如其来的失落情绪几乎将他淹没。
他将弄脏的亵裤和床单浸入水中,洗净,晾在院中。那日大风,将湿漉漉的床单吹得猎猎作响,似有意在提醒他这事的真实性。他的耳鳍热烫得像被烤熟,梦当然是假的,可自己的沉沦确实真的,醒来那瞬的失落也是真的。
——可他怎么能做这样一个梦?
那是北冥封宇,是鳞王,是全海境最尊贵的鲲帝。
——他怎么能做这样一个梦?

《僭越》(砚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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