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修斯之船上的爱人》by许子旌(4)

绡看着书，还是那本该死的《忒修斯之船》。
我讨厌这个名字。
“人总是会变的，新陈代谢，无时无刻不变。人会老去，细胞八年全部换一轮，八年前爱的人，八年后是个完全不一样的吧。”
她是个非常好看的人，她惧怕的应该是平庸与平凡，她说：“所以我不能忍，不能忍受婚姻消磨感情，爱人一日一日不同，日子一日一日平淡。”
“忒修斯之船一块一块木板被替代，身边人一个细胞一个细胞替换，你又要怎么责备呢？”
她笑了笑：“爱人消失了，在呼吸之间。”
她抬眸看着我，一个窒息的问句就这样从口齿间发出声来，只是两片红唇相碰撞，绮丽无边，却杀人不见血。
“辰，你为什么不结婚？”
10
谁能将爱意永恒保留？
年少时，有人红裙拂过年华，拂过校园的海棠花。
那一瞬的心动，过了八年，全身的细胞换了一圈，与现在的，还能一样吗？
秘书拿来了最新的报告，我一直在研究，如果将一个人在某个瞬间的情绪取出，将那些激素以一种形式传到另一个人身上，是不是就算保存与永恒。

周很直接的否定过我的计划，他说，这不可能，天方夜谭。第一，情绪的传递涉及的激素太多了，难度过大，第二，接替者也会新陈代谢，不断变化，没有永恒。
曾经，我也问过绡喜欢周的原因。
绡说，她喜欢的是性格，果断与勇敢。
周果然果断，他说他保证不了永恒的爱意，他只能保证这一刻的爱意。
所以周在结婚的前一天加入了我的计划。
周说，他会慢慢把身上对绡的爱意通过电波，移接到我的身上。
我说我不要，我对她的爱意并不比你少。但是，我要你的性格。
周答应了，他假死的很爽快，他说爱意永远会变，随着细胞的更新代谢而瞬息万变，不如在最喜欢的时候变成永恒，死就是永恒。
周离开的时候很潇洒，他将自己的爱意化成电波保留在了实验室，我不会永远爱你，但永远有人在爱你。
秘书问我，这场计划是不是针对绡。
我说，当然。换一个人，都不会成功。
忒修斯之船的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