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楼(3)

想到这里，伏黑甚尔提起了一些精神。他懒洋洋地托着下巴，问道：“惠在学校有喜欢的人了吗？”
伏黑惠头也不回：“没有。”
伏黑甚尔自顾自地继续说：“记得做安全措施哦。要是把女同学的肚子搞大了，我可没钱借你去打胎。”
“我说了没有。”伏黑惠的语气有一点不耐烦。
“啊呀，惠害羞了吗？”伏黑甚尔觉得稀奇，破天荒地乐于和儿子进行生涩而私密的情感交流，“没什么好害羞的，爸爸也是这么过来的。——对方长得漂亮吗？胸大不大？家里应该很有钱吧？……”
然而这情感交流以伏黑惠抛来的一句“滚”而突兀地结束。
晚饭很简单。一碗面条，清汤寡水，飘着两根可怜兮兮的菜叶，惨淡不已。
“什么啊……”伏黑甚尔看着碗里的面条，皱起了眉，“一点肉也没有？不说鲍鱼龙虾了，牛肉面也行。”
“不会做。”伏黑惠神色平静，“也没有钱买。只有这个，爱吃不吃。”
冰箱里那颗仅存的鸡蛋被伏黑惠做成了煎蛋，卧在他自己的那碗面上。
伏黑甚尔说：“你怎么比我多个蛋？”
“我长身体。”伏黑惠埋头吃面。

伏黑甚尔夹起那个煎蛋抢到自己碗里：“惠啊，爸爸工作也很辛苦的。”
似乎颇为语重心长。但不过是道貌岸然。他或杀人赚来或从女人那骗来的那点钱除去赌马的大笔开销，能把伏黑惠养到这么大已经是奇迹。
伏黑惠不跟他计较，或者说已经对这种胡闹和不正经而麻木了，他专心致志地吃自己那碗面。
面条虽然单调，但好歹能垫肚子。伏黑甚尔确实饿了，也顾不上提升自己的生活质量，将就着凑合了。
吃完饭，伏黑惠收拾好碗筷，拿去洗碗池清洗。伏黑甚尔则点了支烟。
儿子不像女儿，尤其到了伏黑惠的这个年纪，更不会愿意和家长敞开心扉。伏黑甚尔只很短暂地觉得惆怅。
他的确疏忽了许多教育，也不曾参与伏黑惠的成长过程。不关心伏黑惠的成绩，家长会一次都没参加过。就连伏黑惠的生日都记不太清楚，遑论准备生日礼物。
但是烟散开以后，那一点愧疚也随之消尽了。
伏黑惠扔在餐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伏黑甚尔凑过去看，是有人发来讯息邀请伏黑惠周末出去玩。
屏幕上是醒目的名字备注，对方一条接一条发，语言热情恳切，还用上了可爱的表情符号。